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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对祁天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认为自己不需要所谓的理解和陪伴。
这两天下月考成绩,卷子也陆续发下来,课上时间主要用来讲卷子。祁天没参加考试,只能从讲台下的柜子里找了一些剩的白卷来看。
杜老师把名次表贴在教室斜前方。大部分人对此漠不关心,只前两排的人围着看了一阵,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祁天路过时瞟了一眼,月考只考语数外理化生,大家的分数并不算太高,620以上就算高分。叶雨第一,谢鑫鑫第八,周云龙排到四十多,袁朗则以科科零分让人想超越都难以超越的成绩垫底,第六十名。
谢鑫鑫透露,除去攸关毕业的期末,袁朗每次考试都会交白卷。
午后阳光很好,好到下午第一节课人总犯困。今天下午连堂上两节英语。祁天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倚着墙,听着英语老师喋喋不休地讲每道题的知识点,忍不住走神。阳光照在窗外翠绿的树上,树木阴影投在水泥地上,光影交叠,十分好看。
走廊很宽,祁天并不能被阳光直接照着,但他的位置很温暖,又不至于到炎热的地步,让人想立刻躺倒睡觉。
英语老师的声音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下课铃响,祁天马上趴到了桌子上,想打个盹。下一堂课是体育,就算真睡过了也没关系。这时候杜老师走到门前,抬手重重敲了几下门,喊:“祁天,数学作业呢?”
祁天迷茫地直起身子,“我交了啊。”
“交什么了交,自己来看看?”
谢鑫鑫让开来,祁天疑惑地随杜老师走了出去。
杜老师带他到办公室,指指自己桌上左边一摞,“这是我们班的。你找吧。”
数学作业布置的是课后题,做完后自己对答案批改。班上收作业采取的是个挺有效率的模式,讲台上划分好各个学科的区域,来的同学把本子直接放在对应的区域里。最后课代表把作业都抱去教室,老师自己清点,这是为了避免课代表徇私包庇。
祁天一本本看着,他看的是封面的姓名,五十九本很快就看完了。果然没有自己的。
祁天“咦”了一声,第一个想法是两个班的作业放混了,毕竟杜老师还教隔壁四班。他吸了口气,又翻腾起四班作业来。结果是也没有。
杜老师以为他在拖延时间,不耐烦起来,“还有什么话讲?”
“哎,您别急,”祁天说,“我再翻开看看。我昨晚真的写了,今天也是真的交了,不可能没有。”
他一本本翻看着,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
祁天翻到了袁朗的作业本,也是学校发放的那种,很普通,只是用订书机订了一下。祁天打开本子,翻到最新的一次作业。果不其然,那是自己的笔迹。
袁朗撕下了祁天的作业,夹在自己的本子里,又装订了下。
祁天将本子递到杜老师手里。他和袁朗的字迹差别很大,完成作业的态度也截然不同,其实不难辨认。只是杜老师因为这次作业是同学自己批改、加上上午连轴开会忙的马不停蹄,所以只大概翻了下作业本,并没察觉到这一点。
杜老师拎着本子出去,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铿锵作响。祁天没挪步,过不多时只听见一声大吼从走廊上传来:“袁朗你给我滚出来!”
天这么暖和,祁天竟然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应该让郑小北这种练长跑的朋友在一中读上一个学期,心肺功能一定能得到极大的改善,比过去省队带着出去做什么有氧训练有效多了。
袁朗跟在杜老师身后,也走进了办公室。杜老师每一步都迈的器宇轩昂,鞋跟每次砸下去都又快又恨。袁朗却依然慢悠悠,手插在兜里,一路走过来,接受着走廊上其他同学的注目礼。
杜老师把那作业啪地一下摔在桌上,指着对袁朗说:“行啊你,够能耐的,上课在后面睡觉我不管你,现在还敢换作业了,玩儿什么,狸猫换太子呢?”
杜老师犹如一挺机关枪,朝着袁朗突突个不停。祁天在侧边也没少遭受杜老师的唾沫扫射。杜老师没说让他走,他也不好动身,只得在旁边站着。
不管杜老师的言辞有多么激烈,情绪多么火爆,袁朗一概以沉默应对,连表情都不带变动一下的。杜老师终于骂的口干舌燥了,破了几个音后,她终于停下来,端边上的菊花茶喝。她看袁朗实在是三棒子都打不出个响来,摆摆手,“行了,你也别在我跟前烦我了,真的我一看见你火就噌地往上冒。下不为例,别干这事了。”
袁朗应了一声,跑了。
杜老师连着喝了半杯水,才想起来刚刚办公室里还有祁天这个人。她想安慰他两句,告诉他甭再搭理袁朗,可转了三百六十度也没看见祁天在哪儿。
又跑一个,我刚刚也没骂他啊。
杜老师想着,把嘴里那半瓣儿菊花啐回到杯子里。
袁朗十分懒散地回到教室,周云龙等还在等他。除却他们,别的同学早就走了。体育课毕竟是难得的放松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