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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提裙便赶过去,可真到了门边,却又退缩了。
屋内燃着烛火,将裴谨的影子勾勒在门窗之上,丰神俊朗,皎然如月。沈姣忽然放下裙摆,缓缓坐在台沿上。
她有许多话要问,要说,却不知该从哪一句问起,从哪一句说起。
她一直以为,裴谨对她的了解是在他们见面之后。她以为他们之间隔着跨不过去的鸿沟,她永远没有办法向他说明她的身世,更没有把握他能接受她的身世。
可从奴隶堆里的仇人赵武再到阴差阳错被救下来的松香,真相几乎就摆在她的面前,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揭开。
他在找她,一直都在找她。
那副被他视若瑰宝,连她前世做阿飘时都不曾见过的画卷是为了找她;他日常用在身上让她能想起故乡冬日的淞香是为了找她;便是远派东宫暗卫去南阳搜寻也都是为了找她。
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带着淞香气味的外袍落在她后背,裴谨如往常般低沉的声音响起,他问道:“坐在这儿,不冷吗?”
☆、秘密
沈姣没有犹疑地站起来, 猛然扑进裴谨温热的胸膛,用两手环住他紧实的腰身。
与以往任何一次相拥都不相同,裴谨伸手环住怀里的人, 耐心问她:“怎么了?有谁给你气受了么?”
沈姣不应,脑袋在他胸口前摇了摇,半晌, 她抬起水光潋滟的一双眼问:“你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
裴谨顷刻明白了她所指的是什么,却嘴角噙笑装出不懂的样子反问她:“知道什么?”
知道她的身世, 知道她的过去, 甚至知道她想要的都是什么。沈姣心里默默想过去,嘴上却不肯说出来。
沈姣睨了他一眼,环着他腰身的手忽然松开来:“既不知道是什么, 便好好思量。明儿, 我来查问,答不出可有你好果子吃。”
裴谨噗嗤一声笑出来,点了点她眉心叹道:“你啊,活像是太学里整日之乎者也的老学究们。”
这话原是沈姣前世做阿飘的时候, 听见陆方砚学给裴谨的, 那样子才是好笑。
“不过——”裴谨重新牵住她的手,把她按回怀里, “孤就喜欢你。”
沈姣扬了扬脸:“殿下便是这样空口白牙地说喜欢吗?”
裴谨顿了顿,从腰间解下一个物件塞在沈姣手心:“谁说孤的喜欢是空口白牙了?”
沈姣低头去看, 发现手心里躺着的正是正反两面刻着“东”字和“宫”字的龙纹玉佩。
将军在外征战用来调兵遣将的是虎符, 而东宫内主管大小事务,安排吩咐各类奴仆、侍卫乃至暗卫的便是这块小小的玉佩了。
沈姣原只是说笑,却不想裴谨把这样郑重的东西交在她手上,她想也没想就推回去:“殿下这是做什么, 这玉佩事关重大,怎可轻易赠送旁人?”
“旁人?”裴谨看着沈姣立时慌张无措的样子,淡淡笑开:“孤的夫人,如何算的旁人?将来,整个东宫也是要夫人执掌的,不若先熟悉熟悉捏着这玉佩的滋味可好?”
沈姣神色一滞,又想起仍在东宫的林渺渺,两道入鬓的长眉便不轻不重拧在一起。
裴谨猜出她的心思,继而道:“这东西,从没有旁人拿过。至于林氏,她这形同虚设的太子妃早该有个了断。从前孤愿意忍耐,是因为还在找你;如今孤找到了,便一刻也等不得了。”
裴谨顿了顿道:“南阳侯府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平反昭雪都指日可待。”
沈姣低头摩挲着手中那枚玉佩,迷茫的双眼凝望着裴谨道:“有时,我总觉得欠殿下的恩情永远还不清。”
“夫妇本是一体,理当同心同德。”裴谨牵过她的手,自怀中掏出一只碧莹莹的玉镯来套在沈姣腕间。
只见那玉镯通身莹润剔透,半点杂质也无。更为巧妙地是那玉镯的玉质纹理隐隐在透亮的镯身内挽出一朵牡丹花的样式,当真是天下难寻。
“这是母亲难产弥留之际,特地嘱咐了身边嬷嬷给我留下的。我大约能明白她的苦心,她只想我把这镯子交给我认定的姑娘。现在,还要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吗?”
沈姣看着腕间的玉镯,摇了摇头。
往后,纵有千难万险,也该是他们两人共同承担,她不会再让他一个人面对。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沈姣另选了时间和裴谨一起去给沈沐阳挑兵器软甲一类护身的东西。末了,裴谨还把私库里沈沐阳用得上的一应都拿了出来给他。
收拾行囊的时候,沈沐阳看着满地护心镜、金丝软甲一类的物件,只觉得眼冒金星。
他随意挑了两件带着,其余的说什么都不肯拿着。
“阿姐,干爹都说我最近武艺见长,况且我是去从军,又不是去开兵器铺子的。”沈沐阳小小声抱怨。
沈姣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别把边关想得那么轻松,现在嫌多,到时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