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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地哭喊,口中不住求饶:“是沈姣伪造证据冤枉老奴!殿下!老奴是冤枉的!”
赵应着人拖着郝石头和郝氏就绑在长条凳上,当着一众人等的面便开始打。
郝氏忍着疼痛,一面叫喊一面冲着沈姣吼道:“沈姣,你以为凭着一夜之恩能得意到什么时候!你早晚有被厌弃的时候,嬷嬷我就在下面好好等着你下来陪我的那一日!”
小太监不耐烦地拿起一块脏抹布就塞进了郝氏嘴中,压着她四处乱舞的手脚让她难以动弹。
郝氏母子的哭喊声从撕心裂肺到微不可闻,只用了短短一炷香时间。
沈姣郁结在心的恨意终于随着郝氏母子的正法渐渐淡去。
然而她还未仔细感受这样的痛快,便感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眼前蓦地黑了下去。
最后只模模糊糊看到了那云纹龙锦袍的一角朝她飞奔而来。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屋里燃着好几根蜡烛,明亮地晃眼,她细细打量过周围,发现一应陈设连带着身下这张床都不是浣衣房的样子。
许是已经到了飘绵院?
她揉着脑袋,掀开被子要起身时,却忽然听得一声问:“姑娘是觉着刺着眼了吗?”
不待她回答,一个看着便活泼跳脱的小丫头就拿着银匙,手脚麻利地按灭了几簇烛光。
方才亮得晃眼的屋子霎时便暗了一半下来,沈姣撑在床边,十分虚弱地道了谢后问:“是良娣唤你来照料我的吗?”
小丫头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吃吃笑起来:“姑娘病得糊涂了,我们如今是在修竹院呢。奴婢是殿下派来伺候姑娘生活起居的。良娣那里,现在可是忙得脱不开身。”
“原来是这样……”沈姣微垂了眼,立刻想起当时和她一起被林渺渺抓来的沈沐阳。
便着急起来:“那你可知道我弟弟——杂院的那个小厮,现下在何处?”
小丫头福了福身:“姑娘放心,令弟此刻正在修竹院接受医治。殿下说,让您不必担心,定保沈郎君康泰。”
沈姣这才点了点头,既然是殿下发话了,她自然是不必再操心了。
她们姐弟前世这一劫,终于算是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往后如何,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沈姣看着这个活泼伶俐的小丫头问道。
小丫头笑了笑:“奴婢挽青,给姑娘煎的药好了,我服侍姑娘喝了再睡会子吧。”
沈姣没什么异议地接过药碗,拧着眉就将药一口饮下。
这药,比她从前生病时喝下的都苦,苦涩之感直从舌尖流到喉头,让她忍不住咋舌。
“殿下说,姑娘身子骨弱,这医者的药是为您从根本上调理身子的,所以格外苦些。”挽青拿回药碗,捧了一盘子各色蜜饯上来。
“这些是殿下自己的私藏,说是与苦药最相宜。特意叫奴婢取来,供姑娘取用的。”
沈姣捻过两粒,含在口中,果然觉得滋味更省从前吃过的那些蜜饯果子。
一时间,把口中的苦涩之感逐去不少。
而裴谨这边,下午公务缠身,晚膳后才抽得了身回院子。
还不等踏进书房,便听见老熟人陆方砚的一阵慨叹。
“我说你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顶个庄重的壳子,当真是把自己框得死死的,半点喘息的时间也不留。”书房内的男子,一袭青色暗纹锦袍,端着一只白釉瓷瓶回过身来:“这装饰,前年走时就是这样。去年走时,还专程嘱咐了你,如今看来,我的话当真是对牛弹琴。”
裴谨微微颔首:“你知道的,我不擅画。与其画坏了再懊悔,倒不如让它干干净净的。”
“画如此,人亦如此是不是?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陆方砚顺势放下白釉瓷瓶,自己坐下斟了杯茶。
边喝边从怀里取出个方盒抛给裴谨:“诺,这是你千叮万嘱带回来的东西。”
裴谨单手接住,起开方盒盖子,便有一股冷香涌入鼻尖。同他素日用的,正是一种味道。
“皇室用香要什么的没有,你却偏偏要这南阳独一份的淞香。我去南阳香店里四处给你问询,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连香店的老板儿子都记得我了,咿咿呀呀说去年也是这个公子来买的香。”
裴谨笑了笑,揶揄道:“你莫不是高看了自己,孩子才不记得去年谁来买的香,只晓得冤大头来了,要哄他多花些银子。你说,你是不是为着这一句,又差点把人家香店都搬空了?”
“胡说!我才没有!小孩子最是惹人讨厌,哭哭啼啼、黏黏糊糊,我才不喜欢。”
陆方砚先是被揶揄地红了耳尖,继而理直气壮地看向裴谨,拍了拍他的肩:“倒是你,这次不催着我问你的画中人了?莫不是娶了新妇,便把这些抛在脑后了吧?”
裴谨不答,只是眼尾带着丝丝笑意坐下,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殿下,挽青来回话了,说沈姑娘已经服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