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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则客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阿韵有点害怕,阿韵好想娘亲……”
她不再说话,怕再接着说又要哭了,娘亲一定就在这里看着她,会担心的。
片刻后,远处悉悉簌簌,似有脚步声,天黑看不清,进了才显出轮廓是秦随风,手里领着两个小瓷坛,坐到郝韵来身边,一腿屈膝,一腿平放,左臂支在膝上,右臂拿酒。
“你怎么来了?”
“郝知县说的,他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
“这是什么?”郝韵来指着他手里的东西。
“酒,但不是给你喝的,我喝你消愁”,郝韵来的酒量他见识过,虽然在悄无声息中就醉了,醉了也不闹,只是变得絮絮叨叨,但她明天还要赶路自然不能给她喝。
他扯下酒封,小口啜着。
这种说法郝韵来第一次听说,“借酒消愁愁更愁,何况是你喝,我的愁如何能消?”
“我说消得便消得”,一瓶酒没多少,这就见了底,又开了有一瓶.
“我看是你想消愁吧,不如说一说,娘亲总说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日子得一天天的过,但是不论悲伤还是快乐也在一天天变化,没有长久的喜也没有长久的忧,娘亲拼死护我便是想我好好活着,道理我都懂,只是做不到罢了”。
秦随风一笑:“你娘看的通透,你说的也不错,懂理之人无数,不见得人人成圣,我自小父母双亡,被师父收养在青松寨生活,十几年日子过得太平,往事平时不太提,还以为自己真的忘了,现在触景生情才知心里却无一刻安稳,”。
他竟是父母双亡?郝韵来望他仰着头喝酒,表面平静,内心翻涌,怪不得从未听他提过家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郝韵来安慰不了他,道:“我能给你写信吗?我把在则客的见闻写下来,你烧给我娘,本来我们说好一起去的,现在她只能在这里了”。
“好”,喝尽最后一滴,将两只瓶子整齐摆在身边,他酒量不错,除了身上微带酒气,神色依旧清明,“往后性子收敛些,人生地不熟,不比在蔡县胡作非为”,他提醒郝韵来,随后站起身,“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明日要赶路”。
郝韵来心中微动。
秦随风见她没起来,向她伸出手,还是略微粗糙的手,布满茧子,她将手递过去,站起来的同时双手抱住秦随风,这辈子她做过的大胆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明日一别恐怕此生都不再见,她不是伤春悲秋的闺阁小姐,不会把感情全都藏在心里生根发芽,纵是他有了家室,纵是他们此生无缘,她也不想遗憾,总是该说出来的。
“你……”秦随风拎着两个酒瓶子不知所措。
“我心悦你”,她闭着眼把这句话讲了出来,寒风还在吹,夜里更甚,“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也不敢相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颗心就不听我的话了,在你家留宿的那天我是故意的,风言风语正合我意,可是你一直都很讨厌我,我三番两次砸你摊子,用袁缨威胁你,知道你有夫人还对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这些话说出来就没有余地,但是明天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所以我才忍不住想告诉你,我说完了,我们回去吧”,郝韵来一股脑把憋在心里的话都吐了出来,随即放开抱着他的手,退后一步离开炙热的体温,被夜风裹住。
她看向郝夫人,娘亲,阿韵又任性了。
秦随风一下子没缓过神,扣住郝韵来的手腕,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郝韵来喜欢他,他感受得出来,但他无法回应,今夜郝知县让他来后山劝郝韵来,他的话她能听进去,他就更加确定,只是他本来打算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没想到她竟然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从前我只当你是小孩心性无理取闹,袁姑娘的事我确实怨过你,但从未厌你,如今袁姑娘人已不在,这些事也就不再提了。正如你所说,我有画如,对你,只当作好友,今后亦不会再见,缘分到此便算了结,你该有更好的归宿”,他这般说,算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亏得夜深无人,不然郝韵来得钻进地缝里。
这是早已料到的结局,没面子归没面子,倒不算大受打击,只是他方才说袁缨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回去的路上郝韵来没敢再看他,两人隔着一丈远的距离,郝韵来问出他的疑问,这才明白昨日之事。
水丰街离城门不远,是故北连兵一入城,受害的首当其冲便是这里,混乱中袁缨跑来秦随风家告知他快逃,却不想北连人已经烧杀抢掠一番到了秦家问外,秦随风和董小年虽然武艺高强,但一下子也应付不了这么多北连兵,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是袁缨替他挡了一刀,他才安然逃出来。
“我欠她一条命”,秦随风这辈子也忘不了袁缨死的时候还在对他笑,她说:“别管我,你好好的”,北连兵穷追不舍,他连袁缨的尸体都没来得及敛回去,后来再派人潜入蔡县时,整个水丰街都已葬身火海,化为灰烬,袁缨再不得寻。
郝韵来听完,不禁唏嘘,战争带走了太多人的性命,留下了太多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