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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湿润:“好吃”。
“好,那你早点睡吧”。
“恩”。
顾长林在出门前回身,单手抱住郝韵来:“等我回来”。
第二日一早全家人把顾长林送去城门口,大部分人已经都到了,在和家人做最后的话别,他们和顾长林该告的别也都告了,该叮嘱的也全叮嘱了,郝夫人和郝韵来酸了眼眶,众人对他勉励几句,不多时征集的新兵便到齐了,顾长林随着队伍消失在城门外,只余下一些冰冷的尘土在空中飘荡。
而自始至终,顾长林叔父一家从未露面。
日子照样继续,连平在那日之后销声匿迹,阿桂的案子不了了之,倚南楼过了这一阵子风头重新开张,大家似乎从之前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加之临近年关,又是一派喜气洋洋之景。
今年最后一次收保护费,郝韵来显得有心无力,只有赵宵跟在她身后,接过顾长林的活计,拿着账本写写画画,墨汁沾的到处都是,整个本子连同他的手全都一塌糊涂,这时候便显出长林的重要。
许是最近大家心情变好,荷包也随着鼓起来,每个摊子都收得很顺利,就连袁缨都没再呛她,估计是秦三把回来的巨大喜悦掩盖过一切红尘俗世。
秦三把照旧在铁铺打铁,那晚之后第一次见他,郝韵来想到那个手串,有点尴尬,一时踌躇不前。秦三把注意到她先开口:“先说好,这个月还是没有钱,世道不易赚钱难,郝捕快体谅体谅”。
郝韵来不好因为五十文钱在街上同他大闹,再说毕竟人家才救了她的命,再提钱没面子:“谁跟你要钱了,我是那种人吗?你,好好打铁吧,我,我走了”,她全程眼睛盯着地面,说话也不顺畅,但又想起一事:“李先生来取刀了吗?”
“没有”,言简意赅,没再多说什么,郝韵来心里有些莫名失落。
赵宵听他俩对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头儿什么时候转性了,对着这个三八变得好脾气,走远了之后忍不住询问:“头儿,你是不是被下降头了,要是你就眨眨眼,你赶紧找人救你,耽搁不得呀!”
“说什么混话呢?”
“秦三八,那小子,咱没收他钱,你怎么无动于衷,一会笑一会愁的,不是失了智又是什么?”赵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郝韵来闻言摸自己的脸:“我笑了吗?”
“笑了”,他如实答。
“可能是今天天气好吧,你看天上有小鸟在飞,好蓝的天,我们赶紧回府吧,小铜钱该饿了”,说完就加快了步伐,好像真的担心小铜钱会在这片刻之间饿死投胎去。
赵宵对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彻底绕晕,他向来没什么过多的想法,再看看天,真的信了郝韵来的鬼话:“天气确实很好,赶紧回去再打三套拳,离盈珠越来越近,嘿嘿”。
☆、他们的秘密
天气真的很好,小铜钱被喂的走不动道,把自己团起来像个狐皮坐垫一般伏在院子里,它脖子上挂着的铜钱被郝韵来时常擦拭,已经没有了斑斑锈迹,甚至能反光。
收保护费的这一天是郝韵来每个月最忙的一天,她喂完小铜钱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人知道她在忙什么。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郝韵来坐在桌前,把收来的保护费都摊在桌上,数二十枚,或三十枚,或五十枚铜钱不等,便将它们穿成一串,分类放好。又从梳妆台的后面的夹缝中摸出一个袋子,除了放着上个月收来的一部分保护费,早已经被分好穿成串之外,还有一些碎银。
随之从床底上捞出一个账本,一边记录一边在心里思索:“卖包子的李婶,好像这个月刚添了孙子,那就一百文吧,然后是赵木匠,最近好像没什么难处,五十五文,算了,六十文,凑个整……”等她把整个水丰街的人家都盘算了一遍之后,夕阳西沉,她站起来抻抻腰,推开门,金色的余晖铺满这个院子,也落在她脸上,身上,“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深夜,鸡犬都安静,小铜钱在自己的窝里熟睡得像王八,一动不动,一个黑衣人从它窝前蹑手蹑脚,佝偻着背迅速飘过,飘到后门,两眼睛左右一张望,飘出郝府到了水丰街。黑衣人在每一户人家外面停留片刻,从怀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丢在柴门外,或者扔进篱笆,猪圈里。
终于到了最后一户,秦三把家。
他们家过于贫穷,卖饼张老头还没从亲戚家回来,据说是不回来了,远方侄子给他养老送终,秦三把离去三月有余,这屋子犹如垂死挣扎的老者,有人住的时候就好比窗前有孝子,还能苟延残喘,没人住的时候便孤苦伶仃,擎等着死了,所以现在这间房子的篱笆不知哪一日被风卷跑了,柴门也被卸了一半,虽然袁缨时不时来扫扫院子,不至于让它淹没在尘土之中,但修门补窗这些事她一个女人家实在做不来。
黑衣人叹一口气,心道:“也不知道修缮一下,漏风的屋子怎么住呀,天气这么冷”,然后找了一个角落,把怀里剩下的东西全堆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