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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员外一早就到了,先行点了十几二十个菜,临近晌午,郝知县一家才悠然前来,今日他们都特意打扮了一番,毕竟在外面还是不能丢人。
郝知县着暗色云纹袍,两颊蓄美髯,哪里能看出来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小吏,分明乃世外高人。郝夫人则是端庄大方,巧笑嫣然。郝韵来在这样的场合被迫不爱武装爱红妆,出门前郝夫人将她按在铜镜前又描又画,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华丽变身大家闺秀,水蓝广袖裙,额间花钿妩媚多娇,金步摇烨烨生光。
小二将他们引上楼,刘员外听到声音就已经在雅间外等着迎接他们,笑得合不拢嘴:“唤才老弟,弟妹,侄女,快快快,里面请!”
等他们落座,又让小二拿来菜谱:“看看想吃什么,尽管点!”十分地热情好客,郝知县推辞一番,不得已随便点了几道菜,刘员外亲自给他们倒了茶:“来,喝茶,今年的新茶,刚托人从南方捎来的,哎呀,多时不见,甚是想念啊,唤才老弟和弟妹近来可好?侄女也出落地越发标志”。
刘员外十分健谈,小到府中琐事,大到国家要事,都要寻着机会说上一两句,郝知县一家都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勉强偶尔答一两句,他却也不恼,依旧说的兴致勃勃。
大概又过了许久,已经是正午时分,小二来问是否要上菜,刘员外皱眉思索,又不好表现出来焦急,时不时看看门外,最后说:“上吧,时辰也不早了,唉,不瞒各位,今日一早犬子就不知所踪,方才派了人去找,半天也没有回信,教子无方,让老弟见笑了!”说着面露尴尬之色,但其实大家早已习惯了,以往的时候,刘闲复也极少守时,他不愿意结这门亲,甚至表面的迎合也不愿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不知道两家父母怎么想的,装作其乐融融的样子。
郝知县连道无妨,刘员外更觉面上无光,赶忙给他敬酒,亏得贤弟一家宽厚,换作谁家能次次容忍这般失礼,放心将女儿嫁入他刘府,也就他这傻儿子捡着金子不自知,有眼无珠,幸亏他当时明智果断,要不这么好的姑娘可就眼睁睁成别人家媳妇了。
一旁的郝韵来自顾自吃饭,哪里能知道刘员外看她越看越顺眼,既有勇有谋,又恬静乖巧,家世背景也没得说,他自然也听过外面的风言风语,可没点手段,怎么镇的住刁民,将来嫁进来也不怕被恶奴欺负了去,压得住场面,好!好!好!
饭局进行到一半时,楼下传来声响,接着楼梯吱呀作响,“哗啦”折扇被甩开,刘闲复似笑非笑,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对不住各位,来晚了,自罚三杯”,说着拿起空酒杯斟满,一饮而尽。
“郝大人和夫人不会怪罪于我吧?今日一位朋友设宴,实在推脱不开,咱们都是自家人,想必可以理解,对吧,郝捕快?”刘闲复的座位在她旁边,此刻他端着酒杯站着同众人解释。
郝韵来懒懒抬眼,从这个角度一下就看到脖子后面浅浅的红印:“刘公子是雅士,父亲母亲与我不过一介粗人,哪有为了粗人延误佳人的道理,自然是可以理解的”,这其中讽刺意味很明显了,刘员外顿时有些下不来台,忙替刘闲复道歉,郝知县夫妇也打圆场,佯装斥责郝韵来不会说话。
郝韵来耸肩撇嘴,不在言语,真不明白爹娘到底看上这个花里胡哨的草包哪点好?
这事算是轻飘飘揭过,刘员外继续没话找话活跃气氛:“如今世事不太平,听说北连人个个勇猛如虎,接连攻下好几座城池,这些时日除了耳闻宋时将军打过胜仗,别的大多不作为,但是双手难敌四拳,要真有那么一天,北连蛮子打过来了,可怎么办?唤才老弟,你好歹是朝廷命官,可有什么消息?”
他只顾着自己说,却没想到他的“唤才老弟”偏偏是不作为中的不作为,郝唤才轻咳一声:“能有什么消息,如今西边还算太平,今日中秋,不说丧气话,来吃菜,吃菜”,眼神却不自觉飘到窗外,正是大好河山,过些时日,还将依旧吗?
刘员外也觉话题跑偏:“对,吃菜,复儿,别光顾着自己吃,给妹妹夹菜”。
刘闲复领命,在饭桌上浏览了一遍,最终提筷夹了一片苦瓜:“给我的郝妹妹夹菜,苦瓜清热降火,还有美容功效,最适合你了”,他对所有的女人都能和颜悦色,唯独对他的未婚妻子做不来,她既没有女人味,又断送了自己的自由,况且她注定嫁给他,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郝韵来皮笑肉不笑:“多谢刘公子美意,刘公子也尝尝这个,味道不错”,夹了一块腰花给他,刘闲复的脸色不动如常,两人一来一往,落在刘员外眼里变了味,还以为是小儿女互传情愫。
他笑道:“看看俩孩子真是情投意合,郎才女貌”,随即眼珠一转,脑子里想了许久的话在这时脱口而出:“老弟,弟妹,你们看,这也定亲一年多了,复儿已到弱冠,侄女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咱们,是不是该把婚期议一议了?”早点成亲,也让他早点抱孙子,和他一个年纪的人二十年前就四世同堂了,再者,免得夜长梦多,到嘴的鸭子才飞了。
闻言,郝知县夫妇相视片刻,郝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