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作战我就不参与了，北路军全权交由孙立负责。”
    “是！”孙立起身领命。
    这个任命两人已经提前沟通过，所以孙立并不惊讶。
    完成整个西进攻略之后，孙立会留在西边，成为整个西线防守军的总负责人。刘信启计划给西线留三到四个野战团，南线留两个野战团，其他的野战团都会调往北线，防守金国。
    ……
    离开北路军之后，刘信启带着警卫前往瑕县。
    兖州有一个县非常的特殊。
    仙源，也就是曲阜。
    孔圣人的故地，这里有一个巨兽“孔府”。
    让刘信昂为难的“孔府”，难在他们圣裔的身份。
    他们的祖先孔子，乃是天下读书人敬仰崇拜的对象，被尊称为孔圣人，而各代朝廷为了笼络士人，都会对孔子的后代进行封赏。
    孔子嫡长子孙的世袭封号衍圣公。
    不管在哪个朝代，衍圣公都是享有特权的大贵族。所以，衍圣公因得益于先祖孔子荣耀，成为历史上经久不衰、世代腾黄、地位显赫的特殊公爵，与朝廷互相依偎，故而经久不衰。
    但是！
    这个朝廷并不特指汉人朝廷。
    刘信启来源于后世，知道元朝和清朝，异族统治九州大地的时候，“衍圣公”并没有发挥出他的“文人气节。”
    这一世也一样。
    开封被金军攻陷后，宋构南迁，当世的衍圣公孔端友还算有骨气，带着孔家人跟着宋构南迁了。
    可是孔家太大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并不是所有的孔家人都愿意背井离乡。
    或许是孔家内部有分歧，或许是孔家两边下注。
    结果就是，现在孔家被分裂为南宗和北宗。
    刘豫建立了伪齐政权，封孔端友的弟弟孔端操之子孔璠为衍圣公，主持曲阜（仙源县）孔庙祀事。
    刘信昂的密信中说，孔家在兖州的势力太大了，单说仙源县，县令就是个橡皮图章，整个县所有的事都是孔家说了算，整个县八成的百姓都靠着孔家生存。
    之前攻打仙源县的时候，孔家没有亲自下场，但是授意和暗中资助了仙源的其他士绅，招兵反抗兴汉盟，造成敌我双方四千多人的死伤（主要是敌军）。
    孔家的名头太过响亮，刘信昂不敢擅自做主，发信请示刘信启下一步该如何做。
    因为接下来的土改，占着仙源八成耕地的孔家将是主要目标，而且孔家在兖州其他县也有大量的耕地。
    治国要读书人，而读书人的表率又是孔子。
    若是兴汉盟治理百姓依靠的是读书人，那刘信启还真就拿这个“孔府”没办法。否则会受到天下读书人群起而攻之，虽不至于出现存亡危机，但那个时候必定麻烦不断。
    可是，兴汉盟治理百姓，主要依靠的是自己培养的官吏，是通过“吏员招募考试”招募的“识字人”。
    “识字人”跟“读书人”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七月三日，刘信启到达兖州州府所在瑕县。
    “这衍圣公家到底有多少田地？”
    刘信昂回道：“目前还未查清，但根据初步估算，应该在四百万亩以上。”
    “四百万亩！”刘信启惊叹道乍舌：“居然有这么多。”
    “我之前在信里给您汇报的还是少了见识。国朝初立，太祖赏赐了他们的产田一共是二十万亩，但后来历代都有赏赐，为孔府积攒了大量的田产。加上孔家历代衍圣公的‘积累’，兼并了大量的田地，他们家的田地已经不止兖州的这些，周边州府也有。而且并不止孔家名下的，旁支姻亲的也不在少数。”刘信昂汇报道：“衍圣公在兖州的影响力非常非常的大，这里的百姓对于衍圣公的信任度也很高。”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地主，都能在灾年把名下土地数量翻倍，以衍圣公的能耐，这一百六十多年下来，弄个几百万亩的田地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何况他们还有前朝的积累。
    兼并土地事实存在，但衍圣公毕竟是圣人后裔，文人表率，吃相还是有底线的。
    孔家的佃户生活还都算过得去，起码不用担心会饿死。相较于周边其他州府、其他士绅的佃户，就显得有些“优越”，所以兖州的百姓很“服”衍圣公。
    百姓“服”衍圣公，刘信启却非常厌恶。
    衍圣公毕竟不是孔圣人。
    后世刘信启了解过各代衍圣公的历史，可谓是非常的“识时务”，比高丽国更加的会“事大”。
    金来降金、元来降元，清来降清，日来降日。还有孔家人给满清的《初进表文》和《上剃头奏稿》。
    “有没有调查这代衍圣公有没有什么违法记录？”刘信启问道。
    “我在兖州的这些日子，也听闻了衍圣公府的一些所作所为，确实很让人气愤。”刘信昂回道：“按照我们兴汉盟的法律，肯定是违法了，但是按照赵国或者伪齐的法律，就有一些棱模两可了。”
    伪齐成立的时间太短了，兖州的这个衍圣公上位时间也太短了。
    “盟主，您真的打算动孔府？”刘信昂有些犹豫：“若是动了孔府，会不会对我们兴汉盟今后的发展有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的，不过若是不动，负面影响更大。”刘信启道。
    让衍圣公成为特殊存在，兴汉盟的法律威慑力将骤降。
    “想必衍圣公不会乖乖接受土改的，有没有什么两全之策？”刘信昂问道，还是想着能否妥善处理。
    “两全之策？倒也有，就看衍圣公有没有眼力了。”刘信启嗤笑。
    后世能写出《初进表文》和《上剃头奏稿》这种高端拍马屁文章的家族，“识时务”应该是融入血脉之中的。
    “先找他来谈谈吧，若是孔家能自觉配合土改，那自然皆大欢喜，我也不会找他衍圣公的事。若是不配合…”刘信启揉了揉眉间：“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圣人也是人，我刘信启可是“仙”！
    有系统作为金手指，这世上，没有人比刘信启更加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