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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兮兮地窝在学校门口的一家小饭馆,啃着干巴巴的土豆丝和酸豆角,流下好几行宽面条泪。
这家饭馆在青陵一中对门开了十多年了。店主是对中年夫妻。丈夫负责掌勺,妻子负责招呼客人。两人还有一个读小学三年级的儿子,虎头虎脑的小胖墩儿,读几个英语单词如同鹅叫。穆惜颜过了很多年对这孩子都还有印象。
两个姑娘是这家饭店的老熟人,基本每天都光顾。住校的日子艰苦,伙食更是没什么油水,能吃的就那么几家店。
这家饭店是为数不多的几家能吃的饭店。所以相较于其他饭店,这家店的生意特别红火,天天爆满。
小饭店狭窄逼仄,浓烟滚滚。就那么四五张桌子,却挤了十来个学生。
两人去得晚,好菜都被挑光了。她们被迫选了土豆丝和酸豆角。
谢思依姑娘越想越气,将教导主任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可她仍旧觉得不解气。
“好了别气了,咱看电视哈!”穆惜颜赶紧抬手打开了电视,试图转移好友的注意力。
那是一台非常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十多年的历史了,充满了岁月的痕迹,沧桑感显露无疑。在彩色电视风靡的年代,这台黑白电视机可以说是老古董了。
也真是难为老板一家竟然还留着它。依到穆惜颜她妈那个暴脾气,分分钟都得把它当废品卖了不可。
它就只能播放两个台,一个央视一套,一个青陵台。
听到穆惜颜说看电视,谢思依不禁“嗤”了一声,满脸嫌弃,“看那老古董我还不如回去背背政史地。”
电视发出噗嗤一声响,屏幕瞬间由暗转亮。青陵电视台的图标首先跳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女主播好听的嗓音慢慢灌入耳朵——
“本台最新消息,著名桥梁设计师沈轻寒先生积极参与堰山大桥的抢修工作,不幸于昨日罹难……”
穆惜颜竖起耳朵随意听了两句,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不甚清晰的电视屏幕,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一头乌黑利落的短发,白衬衫规整素净,眉目清冷,面容清俊。
那是穆惜颜第一次见到沈轻寒,隔着一方模糊不清的电视屏幕,隔着一张黑白照片,同时也隔着生死。
照片下方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
讣告:「沉痛悼念沈轻寒同志。原青陵道桥院院士,著名桥梁设计师沈轻寒同志于2008年5月14日晚在青陵逝世,享年三十二岁……」
看到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穆惜颜的心脏突然难以遏制地剧烈抽痛了几下。全身上下的气血开始往脑门直冲,捏着筷子的右手垂在半空中,半晌不能动弹。她全身僵硬,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只剩下一摊皮肉。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上头画面不断切换。不止有讣告,还有灵堂,灵堂上也有同样的黑白照片,数不清的花圈,数不清的菊花……所有人身穿黑衣,神色肃穆。
那张黑白照片就在自己眼前不停地晃啊晃,男人清俊的面容也跟着不停地晃啊晃……
穆惜颜感觉自己就跟中邪了似的,胸口毫无预兆地疼痛起来,不是一点的痛,而是那种剧烈的抽痛,像是被刀硬生生刺入心脏,鲜血直流。
她僵硬地坐在凳子上,仰着脖子,眼睁睁地看着电视屏幕,眼泪悄无声息就滑出了眼角,径直掉落在她的左手手背上,滚烫发热,烈火灼烧一般,有些疼。她自己却浑然未觉。
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明明他们素不相识,过去也从不曾有过任何交集。为何他的离开她会这般心痛难忍?
“颜颜……颜颜……你怎么了?”谢思依一连喊了好几声,可穆惜颜却毫无反应。手伸到她眼前晃了几下,她也全然没感觉。
穆惜颜的反应就跟中邪了一样。
谢思依意识到不对劲儿,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她忙站起来去摇晃穆惜颜的肩膀,“颜颜你说话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谢思依的嗓音带着哭腔,拼命摇晃好友的身体,越喊越没底气,“颜颜……颜颜……你怎么了啊?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就这样持续了一两分钟,穆惜颜倏然回神,这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就在刚刚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根本就不会思考。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再也没有其他的感受了。
慢慢恢复理智,她忙安抚好友:“我没事依依。”
谢思依被吓了一大跳,都快哭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有多吓人啊?就跟中邪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喊你半天都没反应。”
穆惜颜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怎么了,好奇怪啊!”
“哎呀颜颜,你怎么哭了?”谢思依看到穆惜颜眼眶湿润,脸上淌满泪水。
“啊?我哭了吗?”穆惜颜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哭了,忙抬手去摸自己的眼角。
手指触碰到眼眶的那一瞬间,她明显地感受到指尖传来丝丝微凉。她真切地摸到了眼泪。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