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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遮挡风沙,还能遮挡不必要的关注。
只是这场风沙来得实在突然,而且总是反复不停,整个城寨一连好几天都被掩埋在这样的烈风流沙中,大家连出门都困难,只能在家里干耗着。依布哈天天都在对着荒漠之神祈祷,希望这样的卷尘天能快点过去。毕竟家里的食物储存已经不多了,水更是快要见底。
叶挽秋坐在狭窄房间的阴暗处,听着风声从缝隙里溜进来时刮擦出的尖锐鸣叫。在无法出门获取补充的时候,动物油脂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所以她尽量不点蜡烛,任由黑暗就这么包围自己。
从那些被拉得绵长不绝的风声深处,她听到各种很遥远的声音:
雨水从陈塘关总兵府的西庭院屋檐上坠落的声音。
乾坤圈嗡鸣着从树林间穿过的声音。
清亮水流绕过莲花花蕊一圈,逐渐从花瓣缝隙中坠落入河的声音。
还有宜城春天的喜鹊,夏日的蟋蟀,秋冬的凉风。
全都汇聚在一起,急匆匆地吹过她的耳边。
烟沙笼城的第六日,天气终于好转了些许,可那些悬浮在空气里的细微沙尘却依旧没有消散开,光线氤氲着,昏黄而混浊。卓孜克赶着去绿洲河边取水,一大早就出发了。临走时,他还朝叶挽秋比划着让她别担心,水会有的,玫瑰也会有。
叶挽秋笑起来,将前几天缩在屋子里没事可做时,给他们兄妹缝制的外套拿出其中一件,当作感谢来送给他。对方捧着那件衣物,愣愣地望了她许久,最终在依布哈的催促下离开了。
尽管已经提前做足了准备,然而无孔不入的流沙依旧侵蚀到了屋子里。叶挽秋留下来打扫,依布哈则代替奶奶被叫去参加了城寨的荒漠神祭,希望能通过神祭取悦上天,停止这场罕见的风沙。
人在焦虑的时候,总是会将希望寄托于未知的事物。天意也好,神鬼也罢,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这座西域城也不例外。
然而叶挽秋没想到,这场神祭竟然会牵扯到她的头上。
在清扫完屋子,又上楼喂完已经身体不便的老人后,叶挽秋刚出门就看到了正慌里慌张朝屋子跑的依布哈。长长的蓝色头纱在她身后飞舞着,疾跑的身影在满目浮尘里是如此显眼。
“秋!”这是依布哈唯一会说的中原语言。
她冲进围栏里,一把抓住叶挽秋就朝外跑,身上气味的后调变成了恐惧造成的浓郁苦涩味道,嘴里不断说着她听不懂的西域语言,清亮的音色被逼仄得有些尖利,像是遇到了什么极为紧急的事情。
叶挽秋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她的样子,也许是她的哥哥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她想完,周围不断围拢来的平民就打破了她的猜测。
他们是冲叶挽秋来的,手里拿着弯刀,木叉和火把,身上的气味尾调是清晰到呛人的焦味,像是来抓捕什么穷凶极恶的罪人一样。
依布哈将她护在身后,拼命朝周围的人解释她不是恶鬼,也不是造成这场风沙的原因。为首的祭司用兽骨弯刀指着依布哈,用西域语怒吼着:“她是个异类!她的出现让整个坎密城都陷入了灾难,这是荒漠之神对我们的惩罚。只有我们处死了不洁者,才能平息荒漠的愤怒!”
“十年前你们也是这样处死了我的母亲,然后把我们驱逐到城边生活!我的母亲从来都不是不洁者,秋也不是,你们才是恶鬼!”依布哈毫不示弱地直视着祭司的眼睛,脸颊因为愤怒而有些涨红,深棕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十年前她才九岁,那场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浩劫让整个坎密的人都惊慌不已。到处都是天石坠落,荒漠凝固成戈壁,流沙肆虐在城外,天空一片发黑的血红。那时候祭司就认定她的母亲是不洁者,带领着其他人来毁掉了她的家,还杀死了她的父亲。
如今,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了。
叶挽秋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能感觉到依布哈正在对抗着整个城寨的人保护自己。她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张嘴涌到嘴边的却是中原话,即使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渐渐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许多人直接举着武器朝叶挽秋攻击过来。她反手将依布哈护在怀里,灵活转身避开那些冷光森森的锐器。虽然她如今还不能自由控制自身的晶石化,但基本功还在,对付这些不成章法的攻击还尚有余力。
接连撂倒面前的几个人后,叶挽秋拉着依布哈就朝绿洲的方向跑。
没跑多远,有什么利器划破空而来的声音在逐渐逼近。
叶挽秋回头,眼前残影一闪间,一支弩/箭猛地刺进她的右肩。鲜红的血从伤口处飞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