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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说道,“我也是被殿下你提醒那些宁府宫女手里拿的东西,才想到掖庭里,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我不太清楚此处具体被人称作什么。只是路过几次之后便明白,这是皇宫中的乱葬岗,埋的多是些江都宫中无名无姓的女子们。
殿下,还有一件事,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黎锦开口。
元逐沉默了片刻,“之前在整理雀儿们传来的情报时,我就早早听说过些许传闻。
太皇太后当年,不仅对广仪殿下甚是宠爱,而且待她谥号镇国后,还暗自接管了一批广仪府内流离失所的宫女…
抱歉,但愿是我想多了。”
风雨交加,远处隐隐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传来。
黎锦站在雨中默然不语,许久,她垂袖抽出了短剑,朝荒坟尽头抬起短靴。
“走吧,去前面看看。”她低声开口。
——
大雨中呜咽声愈发悲切,两人沉默地跟随着飘渺的哭声,跨过脚边裸露在地的惨白枯骨。
“就在前方了。”元逐突然在黎锦背后开口。
女子诧异扭过头,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定定看着自己的禁军青年。
“你不一起去吗?”她问道。
“殿下想清楚了吗?”
“那当然啊,不找出快点那几个宫女,宴会那里怎么办?”她理所当然地说着,却发现对方倒映在雨中的神情愈发复杂起来。
“黎锦,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元逐侧过身,淡淡开口。
他扬起头,迎着扑面而下的大雨一把撩起紧贴在脸侧的黑色额发,像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般,任凭雨水冲刷着笔挺的五官,皱紧眉头。
“知道吗?萧世离他们之前让我看了个东西,是在镇国公主府发现的小物件。
他拿给我看后,当时我就推断,那很可能是一份多重加密的资料。
那东西加密的方式很奇怪。我经营罗雀多年,也算是在这方面的老手了,可它的排序方式,还是超出了我所知道的范畴。
它那段密码的排列顺序…竟然与某种掌握着卞唐国运的东西有关!
那是一段相当折磨人的时光。我们连着破译了几天,最后甚至请了外援,才终于解开了它。
啊,我说这么多的原因没有别的,只是想让殿下明白一点。
我记得,镇国公主曾因为扰乱朝纲顶撞先皇,被关押至掖庭。
你想过没有,堂堂卞唐公主,能舞善战,且是太皇太后膝下最宠爱的孩子。
她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事,充其量最多也就是被罚在公主府里闭门思过,怎会被直接打入掖庭来?
黎锦殿下,镇国公主她当年被关在这里,很可能并不是寻常的顶撞…她恐怕,已经无意间触及到了更可怕的东西!
现在真相也许就在不远处,你一定要去看清吗?”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黎锦撑着伞,将耳侧一缕湿发刮至耳后,温和地微笑,“元逐,不论今晚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外人如何评判,这都是我,还有小九遵从内心的选择。
北凉黎家的孩子不会后悔。我大哥,北疆的世子黎晟当年仅奉一纸密诏,便决然孤身前往扬州。
我们如今也会誓死揭开真相的。”
“…赌命啊。”
元逐喃喃自语着。
他忽然甩了甩头,用牙扯下身上一根挂绳扎紧长发,咧嘴一笑,“那就来赌吧!虽然我的命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赌运还是奇佳的。
我说,老子现在站在你这边了,殿下你可一定要赢啊!”
两人正欲抬步往前走去,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大雨中赫然出现了几柄油纸扎成的白伞。
阴风阵阵,霎时间还有点恐怖。
“你们是…”黎锦披着红色软甲反手将剑柄握紧,看着几名神色憔悴风韵犹存的几名宫女,率先喝问道。
“原来是凉王府的黎二公主殿下,奴婢们老眼昏花了,之前未能认出,实在有失体面。”
领头的那名粉衫宫女垂首长拜,随后又抬头看向站在一边充当背景的元逐,问。
“这位小军爷又是?”
“禁军营巡守,舞真元氏,叫我元逐就行了。”他懒洋洋开口。
“啊,我记得你的父亲,是元稹大将军吧?”对方显然比他看起来的年龄要更年长一些。
她又朝元逐拜下,“奴婢曾有幸在元将军帐下服侍过一段时日,那时将军给奴婢起名为浣奴。
没想到时隔多年,连将军的孩儿都长这么大了。”
“你是奴籍?”元逐挑眉,“江都的奴籍也可以升任宫女吗?”
“小军爷所言非虚,卞唐的礼节向来繁琐,尤其以宫中为甚。一直以来,奴籍与民籍间的差距宛如天堑,此乃立国之本,常人百姓世世代代不可逾越。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