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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锦抽出一封信件,朝他挥了挥,“我记得,这是云州舞真元家的枭纹吧?
不过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莫非是我记错了?”
“我看看。”
黎晟拿起那叠信,皱眉,“…确实是云州来的信。
罢了,锦儿你先出去吧。这么多的呈报,我怕是要处理些时候了。”
——
“兄长…”
抽搐带来的剧痛在瞬间便消失不见,她几乎是下意识转身,将剑击向之前的那棵树下。
可是什么都没有,黎锦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雨水的五指。
刚才那是,巫铃产生的惑术?
堂堂江都皇宫,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行使巫铃蛊惑之术?
糟了…她回过神,几乎是狂奔向宫街尽头刚刚宫女们消失的方向,却被错综复杂的窄路所困住,再也找不到她们的身影。
此处竟然是掖庭。
她如今虽对江都皇宫尚且熟悉,也经常偷偷溜出来玩乐,但毕竟身份乃是远道而来的北凉公主,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那个人刚刚,是为了保护这几位宫女?黎锦捏紧伞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献舞恐怕已经开始了。”她抬头看着眼前如柱的暴雨,拧眉闭上了眼睛。
若是自己这边出了差池,那长公主的处境…
她不敢再想。
——
殿上,红羽衣的舞女们轻盈地齐齐向右挑起脚尖,朝左甩头探手轻笑。
踮脚侧腰立于战鼓上的假面少女手中利剑恰巧向左划出,舞女们绯红的长袖击打在左侧立鼓上,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响声。
少女随即舞动剑身,游龙般将那柄巨剑送去右方,同时肩头红纱半褪,露出里面月白的葵纹长裙来。
鼓声再度响起,笛声宛转,红衣舞女们在钟鼓合鸣中肃然垂腰,脚下纤足小步向后倒退。她们转身朝左侧挥出了舞袖,随后仰腰背对殿上跪立着,俑偶般一动不动。
“满裙的乌金葵花纹…”
息茗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放弃挣扎地叹气,“长公主挑的那女孩,怕是在座哪家的王侯之女吧?
寻常将门家的女子,给她万个胆子,都绝不敢穿这卞唐最尊贵的帝后之纹。”
“那是苏氏衣然的尊后纹,千年来只能存在于卞唐的供堂画卷与这场剑舞中。”
卫宁苓不紧不慢地喝着面前一杯清茶,笑了,“娘娘说笑了,尊后纹是谥纹。别说将门女子,寻常帝后生前也不敢穿。”
“…哀家也想起来了,当年镇国公主执意跳出这场舞的情形。”
息茗拿指尖顶着紧绷的眉间,微微垂眸指尖在桌上划圈,“那时,白盛率领的西北军意图叛乱的消息,还仅仅只是在江都作为流言而存在。
这曲曾是军队武乐,啊,如今也恐怕是如此。
千年前北凉王黎牧于一个雪夜猝然长逝,北疆无主将乱之际,将门之女容氏自极北平叛率甲归来,在贺功宴上为垂暮的李长誉献上了这曲贺礼。
对于那晚武乐的具体情形,卞唐史官的记载一直都很模糊,甚至连这首传承的曲子都不甚完整…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点。
当晚,垂暮白发的皇帝在金銮殿上观舞后,沉默地拄剑静立良久,只开口说出了四个字。
‘故人来矣’。
第二天的朝堂上,他亲自下诏封容氏长卫军为左先锋,随后跨上了十七年未骑的战马,率八十万大军向北疆进发。
然后在北凉平乱的第二个月,高皇李长誉驾崩。
后来,皇室中都传言,那晚诞生的此曲…是首招魂舞!
它招的不是凉王将死的魂魄,而是那位当年宫中被晦为禁忌,与一帝一王并肩而战的旧族女子…苏氏的亡魂。
广仪殿下自那次宴会后便被软禁宫中掖庭巷足足数月,直到白盛的叛军打到城下,她才披甲…
长公主,你虽聪慧过人却不明白,此舞在皇室内有着更为隐秘的传说…
苏氏谥后的亡魂至死都恨我们李氏一族,她每次自舞中疯狂归来…都要带走一个李氏的血脉陪葬!”
殿外有闪电劈下,息茗白皙动人的容颜被映得煞白一片,远处的隆隆雷鸣中,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颤抖的双手缓缓捂住双眸。
“宁苓你今晚不该如此,哀家终于记得了,镇国公主…那日献舞的起因是……”息茗捂住冷汗济济的面容嘴唇翕动,缓缓张合五次。
卫宁苓的瞳孔骤然收缩。
“轰隆——!”
仿佛要斩破天地的雷声伴随着战鼓的轰鸣降下,盖住了女子低语的声音。
“破——”
静止如俑人的红衣舞女们齐齐倒地,战鼓之上,黎九左手撑地侧翻跃起,手持巨剑单膝跪地,垂首指向一侧的青袍少年,假面下的杏眸杀意波动。
她身上的长长的红纱鹤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