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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给父兄们打下手。
当时人人都觉得她胡闹,包括他也是如此想的。如今看来却是他们太狭隘,竟然不能接受一个女儿家没有妇人之仁。
“走吧。”
叶棠翻身上马,姿态自然。
马儿被减了负重,脚下轻捷许多。所有人只见叶棠跑在队伍前头,背影坚定潇洒,又如清竹般修长俊逸。
和马剑汇合后叶棠再没有顾虑地开始了赶路,于是本来要走至少两个月的路,竟是让叶棠一行一个半月就走完了。
此时已是春末,关外天气渐热,野草由绿到黄。
马家人都在定海营中,而定海营此时就驻扎在边关第一城。的铜城之外。
铜城并非因其防守铜墙铁壁而得名,只是因为过去这里产铜才得了这个名字。事实上这里一度被柔然人拿下,杀光了老人男人,掳走了女人孩子,还被放火烧城,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还是在马家人回到军中、接手定海营并带领定海营杀回来后铜城才又复归到了大历手中。然而此时的铜城已是废墟一片,没有个三、五年的功夫根本无法恢复元气。
扎营在断壁残垣之中不光会妨碍修复城防,且还比较危险,所以镇国公让定海营扎营在距离铜城不到二里外的草原上。
叶棠本打算在铜城换过衣服洗过澡再去见小马后的父兄,不料她与马剑等人还未进入铜城就见妇女们护着老小从铜城中奔逃而出,人人脸上如丧考妣。
“这是怎么了?”
有一门客忍不住开口,叶棠却是骑马上前随手抓了个抱头而逃的青年就问:“你们跑什么?”
被抓的青年惶恐又愤怒地拽了几下叶棠的手,见拽不开直接就想哭了:“这能不跑么!?蠕蠕们都打过来了!”
蠕蠕是大历人对柔然人的蔑称。一是蠕蠕与柔然音近,二也有暗指柔然人就像那密密麻麻的虫子的意思。
“打过来!?铜城前面不是有定海营挡着么!?”
一马家门客指着这青年就喝:“你为何说谎?!是想动摇人心,趁机制造混乱么?!”
那青年气都给气笑了,双手一摊就骂:“这人心还需要我来动摇?你看看这周围吧!到处都是知道定海营要被蠕蠕打没了所以赶紧跑的人!”
说罢那青年一指铜城外定海营所在的方向,那里此时正有一股冲天的黑色浓烟在随风飘荡。
“看见了没有?那烟子!定海营夜里被蠕蠕给偷袭了!火光生得老高!现在天都这么亮了火还没灭,你觉着里面的人还能活!?我们不趁着现在跑,难道是要留在这里等死么!?”
“之前有人说马老将军和马大将军投敌叛变了我还不信!如今、如今……呸!他们马家人也配做将军!!”
马家门客幕僚们的脸都青了。他们都是濡慕镇国公的为人以及马家的忠义才投入马家麾下的。此时听这青年破口大骂,当即就有人黑了脸,手放在了腰间剑柄上:“蟊贼嘴巴放干净些!你说谁投敌叛变——”
“我还能说谁!我说的就是——”
“够了!”
叶棠冷冷出声,直接喝止了门客们的动作。她从腰间掏出一个银锭扔给方才被她抓住的青年,跟着拍马就走。
——她最不想看见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镇国公依旧按照原文的轨迹带着兵士出击,尔后数月不归,被传是投敌到了柔然人一边。
只是这次事情似乎变得比原文还糟,与镇国公一道出击的还有马玉勇,也就是方才那青年口中的“马大将军”。
因为马玉勇不在,这次柔然人直接对定海营偷袭成功,定海营眼看着就要覆灭在即。
再不惜马儿脚力,叶棠纵马狂奔。她身后的马剑等人也不再废话,一个个快马加鞭,总算是赶上了叶棠。
定海营此时还在燃烧,应该是因为粮仓周围的防火工作做得比较好,火势本身不算太大。无奈因为战斗还在进行,没有人腾的出手去灭火,也因此火势没有得到控制,火舌正在一点一点地向着粮仓附近逼近。
半夜被家兵叫醒,此后就一直奋战到现在的马玉龙已经快要握不住剑了。
他本来就不似父亲与大哥那般擅长武艺,只是以耐力还有兵法见长。定海营被半夜偷袭,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纵使马玉龙能将一百种兵法倒背如流,此时也无半点作用。
胆小的士兵在嚎叫,在逃跑。还能作战的士兵也早已力竭,手上长。枪枪头已钝,手中剑刃已卷。
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烟,哪里都有人肉烧焦的味道,偏偏鼻子都被熏钝了,什么都闻不到,只有胃里像是被热油泼一般翻搅着发疼。
马玉龙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么撑下去还有没有意义。
……他的父亲、他的大哥,他们都是大历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然而,他们的皇帝、他们的主君,却要送大历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去死。
只因为他们马家,功高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