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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副姿态,她自己觉得有一点恶心。钉子钉在木板上,就算拔了出来,也总是会在木板上留下伤痕。
自己这样做,不就是用示弱来绑架岳烟,逼对方原谅自己吗?
以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怀疑自己是家庭里多余的人,是不该降临到世界上的人。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错的。
她许久没有说话,岳烟就陪了她许久。积攒了好长时间的勇气,她才哑着嗓音低声道:
“烟烟,对不起……”
即使夜色深重,她也能看见岳烟眸中有光一闪而过。
岳烟的气息又近了些,软糯的呼息扑在耳廓,像是能吹开乌云的晚风。
“姐姐,我明白,我都明白,”可能是因为久睡刚醒,岳烟的嗓音也是哑哑的,像是翻砂的西瓜瓤,“我知道你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我、我只是怕……”
一双手臂缠绵地揽住了她的颈,小狐狸的鼻子软趴趴的,还有点冰,贪婪地嗅着她发肤间的气味:
“我只是怕在这段时间里,你会被别人骗走,再也不来我这里了。”
刚才还勉强能控制情绪的鹿青崖再也忍受不了,一下子趴在她怀里,为了强行克制自己那恼人的哭声,用力咬着她的衣领小声道:
“烟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一定会做得更好的……”
黑暗中看不清岳烟的神色,但她死死箍住鹿青崖腰肢的手臂还是暴露了心绪。
像是赎罪的信徒亲吻神像的脚趾,鹿青崖虔诚地吻着她的眉骨,眼泪蹭湿了她半张面孔也不自知,只是抽噎着哀求道:
“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我也不无理取闹了,我……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
岳烟没说什么。鹿青崖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感受到落在手背上温柔的吻。
既然是自己给岳烟留下伤痕的,现在她有义务承受岳烟的任何报复:
“烟烟,我也可以留下痕迹,任何痕迹都可以,只、只要你……”
话音未落,她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岳烟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唇吻稍微迟疑了一下,接着抬起一双黑曜石似的眸子,在夜色中灼灼地闪着光。
她望着鹿青崖的眼睛。
“烟烟,”鹿青崖也望着她,“你还要我吗?”
“姐姐,明星这个词的含义是你教给我的,我第一个综艺是咱俩一起上的,第一次演戏是你教的,”岳烟的唇落在她的指节上,“这些还不够作为你的嫁妆吗?”
鹿青崖的双眸发涩,半晌,嗓音也同样艰涩地说道:
“烟烟,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姐姐,我也是。”
窗外的渺渺星汉里,一个向月亮朝圣的星星正在虔诚地向月亮靠近。星星摘下戴在头上的光芒,脱去穿在身上的软云,赤|裸着白花花的星光,等待月亮用吻来品味自己的味道。
月亮的光很柔和,轻柔地吻过星星身体上的每一寸光芒。软曼的烟云半遮住星星的腰肢,云朵之下,星星的体温逐渐烧成暧昧的温度,将半张夜幕都染成甜暖的桃色。
星光有些融化了,淌下两缕纤细白皙的涟漪,沿着月亮的纹理缓缓流淌,连空气里也透着粘腻。乌云漫卷,隐约地半露出两道缠绵交错的光影。
“姐姐,你看窗外的星星好美啊。”
岳烟的额头抵在鹿青崖肩上,沉沉地说道。
鹿青崖脸颊涨得通红,一边被人观星,一边还要亲口承认星星真的很美,这显然有点羞耻。可是岳烟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听她的回答,于是侵略性地咬住了她的耳朵:
“姐姐~”
“嗯……”
鹿青崖心中叫苦不迭,只能在鼻子里含混地呻|吟了一声。
月亮的光围绕着星星,让星辰毫无退路可言。随着月光的刺入,纤弱的星光颤抖着闪烁了一下,伴着树枝上鸟雀婉转的娇啼,越发地潮湿起来。
幽深的天幕锁住了星光中的水分,月光的攻势温柔但锲而不舍,婀娜地从幕布缝隙中渗入而来。
每次渗入一滴月光,就漾起一阵玲珑的鸟鸣,像是对月光感到抗拒,又像是尝到了月光的甜头,妥协于口渴的欲望,想要喝饱了月光后再唱起夜曲。
月光将天幕顶开一道裂隙。鸟儿的鸣叫愈发激烈,昭示着变天的前奏。
果然,缝隙愈来愈大,接着就有雨水从夜幕中落下来,湿软绵密,打湿了月牙的一角。
鹿青崖紧紧搂着岳烟的颈,娇息点点地哀求道:
“烟烟,外面下雨了,我们把窗户关上好不好……唔!”
后面的话被岳烟的唇齿融化了,温存地吞了下去。鹿青崖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的拥吻风雨般降临。
雨越下越大,湿透了万物生长的温床,被风吹进了窗户,连窗口边上的床单也不能幸免,浸染了一大片粘腻的湿凉。
这个时候,岳烟才恋恋不舍地将窗户关了起来。鹿青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被含住了耳朵尖儿。
岳烟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
“姐姐,我给你讲个童话故事。”
从前,有一只馋嘴的小狐狸。它偷偷溜进了人类的世界,想要寻找一些好吃的。找了大半天,最终锁定了一个大姐姐家里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