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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2

      那些年里,他执着于父亲的死,一意考取功名,意欲扳倒冯英德。为了在官场中周旋,他面上时常一副温和谦逊的模样,可即便他佯装的再像,仍是不免给人清冷之感。
    便是因着如此,同龄之中敢与他交好的,并没有几个。
    可偏偏他无意之中救过的一个姑娘,她将他当作这世上最好的人。他亦以为他是这样的“好人”,在他以为自己亲手毁了这小姑娘的清白之后,便想等着她慢慢淡忘那不堪的事,再放她去更好的生活。
    可他偏偏亦未能放得下,放得开。
    明明只是一句话,一封休书的事,他却硬生生拖了三年。
    他从来不是那样的好人,在知道她是有意让她喝下那药时,他竟也曾真真切切的有过欢喜。那欢喜只因他知道,小姑娘也是心悦与他的。
    可他就是那般磋磨了她三年之久。
    “尝尝,韵儿曾说,这里的桂花酥饼,是顶好吃的。”孟妱见他愣着发神,将一碟酥饼推到了她眼前。
    从前听人说,若是伤心了,吃些自己喜欢的食物,便能好一些。
    沈谦之缓缓伸手取过了一块酥饼,放入口中的那一瞬,眼眶不禁红了一些,他忙放下了酥饼,眨了眨眼。
    见势,孟妱也拈起一块儿放在口中,问道:“怎的?不好吃么?”
    “好吃。”他深深的望着桌前坐着的人,缓缓的说道。
    孟妱浅浅笑了笑,却将眸子移向街上。她虽是回了京城,可如今已没了郡主的身份,再要进宫去见陛下,怕是难了。
    但此刻她又盼望着可以见到他,以女儿的身份,见他一次。
    似是看出她的疑虑,沈谦之顿了顿,缓缓向她道:“待我进宫见过陛下后,便想法子带你进去。”
    孟妱眸中漾起涟漪,轻声道:“多谢大人。”还是那样的语气,轻轻柔柔,却带着些许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疏离。
    方才心里腾升起来的暖意,好似即刻被人浇了一盆水一般,沈谦之指尖顿了顿,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会守着她,等着她。
    *
    二人回到屋内时,天色已浓黑。
    沈谦之先在里间换好了衣衫,走去外间看见孟妱时,才想起,他的屋子里,怎会有她穿的衣裳?
    思忖半晌,沈谦之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件他的里衣,轻咳了一声,道:“今日出门,也没记得给你买衣裳,你先穿着这个,明日再给你买来。”
    孟妱瞧着他的衣裳,不禁垂下了眸子,低低的应了一声,便接过衣裳往里走去了。
    男子的衣裳穿起来原要比女子的衣裳简单许多,孟妱几下便换好了,只是沈谦之的身形比她要高大许多,衣裳一穿,生生宽了一截出来。
    不知是他的衣裳与她肌肤相贴的缘故,还是夜晚这屋里只有他们两人的缘故,孟妱脸颊不由得热了起来。
    她缓缓从里间走了出来,因着沈谦之的屋子里之前并没有陪夜的人,是以只有里间的一张床。她的手不禁攥了攥衣袖,有些话若是问出来,只怕会更加尴尬,遂怔怔的站在一旁。
    “你去榻上歇着。”沈谦之从容的说着,便从柜中取了一套被褥出来,铺在了床下。
    见他如此说,孟妱忙小步匆匆走进了里间,缩回了锦被里。连日来的赶路,她确实已疲惫不堪,未有想象□□处一室的尴尬气氛,没过多久,她便睡着了。
    沈谦之缓缓坐起身来,单手扶额撑在她榻前,见她气息平稳的睡在他身旁,心内没由来的一阵暖意。
    孟妱光洁的额头前沾了几缕碎发,他伸手轻拨了开来。
    去濧州城几个月来,将他贯来只拿纸笔的手磨的粗粝了,指腹划过她额前时,引得孟妱轻蹙了蹙眉头,翻过身来,朝向了沈谦之。
    锦被随着她的动作滑下去了一些,她身上还穿着沈谦之的里衣,本就宽大,她这一动,胸前便开了一些。
    姑娘姣好的身形显现在他眼前,沈谦之呼吸一滞,喉头咽了咽,他扯过锦被轻给她盖上了。
    目光落在她脸上久久,沈谦之稍撑起了身,向她额间落了一吻。仅仅是一吻,将好似将他长久以来空空的心填满了似的,如此,便已餍足。
    “睡吧。”他声音极轻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