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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梨木梳妆台上的双鸾菱花铜镜映着女子精致昳丽的小脸儿,孟妱手持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乌黑的发丝,美目不时透过铜镜朝外间望着。
须臾,门“吱呀”的响了一声,挽帘推门之人是玉翘,接着,沈谦之便慢步跨入房中。身上还穿着那件石青色的竹叶纹交领长衣,饶是天色已晚,却从他的脸上瞧不出一丝疲怠。
“夫君。”
孟妱缓缓走出外间,欠身行礼。
趁着玉翘给他更衣的功夫,她行至外间桌前,给他倒了一盏安神的茶。
“下去罢。”更衣罢,沈谦之便淡淡说了一句。
玉翘理好他的衣摆,朝着孟妱欠身弯了弯唇,才缓缓退了下去。
沈谦之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了茶,微微抿了一口,“歇息罢。”他随手放下茶盏,朝里间走去,孟妱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饶是不算大的床榻,沈谦之还是远远的躺在外侧,一如往常。
她与沈谦之分别六月之久,如今终于共塌而眠,她心内却慌的厉害。
想起今日在肃毅伯府瞧见他的情形,他果真还记着她。又思及今日她听见的声音,那声音与李萦,太过相像了。
不自觉的,孟妱觉得眼眶湿湿的,她害怕了。
她害怕她竭力全力抓住的真的是一把沙子,稍不留神便扬尽了。
“怀仪。”身侧躺着的人,忽而低声唤了她一句,将她的神思扯会,孟妱身子不由一颤,忙咽了咽嗓子,压住喉中的哽咽,声音清明道:“大人,怎么了?”
“此次去郢州正遇上了荆寿先生,从他手里买了一张新近画的林壑图,过几日到了,我让玉翘给你送过来。”沈谦之阖着眼,轻声道。
孟妱外间墙上挂着的,便是荆寿的山水图。他知道她喜欢荆寿的画作,须臾,又问道:“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不得不说,只凭他这几句话,便能将孟妱方才心内的阴霾一扫而去。
她双手叠于小腹之上,睡的十分规矩,压住心中翻腾的喜悦,她沉声道:“听说下月十八蓥华街上新开了一间酒楼,会放一场盛大的烟火,我想去瞧瞧。”
六年前,她跟随长姐出门游玩却走失于崇光门外,那一日,正是上元节,整个京城中花灯璀璨烟火通明。她蹲在潮湿阴冷的窄巷中,一声一声唤着阿姐,却始终未有人来应答。
抬首便可见上空绚丽的色彩,却照不到她回敦肃王府的路。
几个醉汉经过,发觉在角落呜咽的孟妱,将手中的酒坛砸碎在一旁,脸上显出露骨淫邪的笑意,“哪儿来的小姑娘,是寻不着回家的路了?哥哥们送你回去好不好?”
纵然不知他们是何意,可头回面对这样陌生面色怪异的男人,她还是怕的紧,直觉的缓缓站起了身子摇了摇首,“不、不必了,多谢你们好意,我……我能自己回家。”
尽管因蹲的久了,双腿发麻,她还是不敢停留片刻,紧紧攥着双手朝巷外走去。下一瞬,窄小的肩膀便被人挟住了。
“还是让哥哥们送你回去罢,这样娇俏的小雏儿,外头可危险的很。”为首方才说话之人,正将手搭在孟妱身上,因醉了酒手中力度不稳,重重的捏在她肩上,身上传来的痛楚加剧着她的恐慌。
“你弄疼我了,我、我是敦肃王之女,怀仪郡主。你若伤着了我,阿爹不会放过你的。”她紧咬着幼齿,尽量使自己瞧起来有气势些。
大汉身后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大笑两声,“哟,还是王族贵胄,哥哥我还没玩过呢。”
他显然是不信孟妱的话,为了和长姐偷跑出来玩耍,长姐特意替她换上了丫鬟的衣装,此时怎么瞧也不像一个郡主的模样。
话落,其余几人也跟着笑起来。
“走,跟哥哥回家!”大汉直接拽起了孟妱纤细的胳膊,往巷子更深处拖。他身侧的另一个男人愣了半晌,低声下气道:“爷,这丫头也太嫩了些,咱们不是还要往迎春坊去,那里要什么样儿的没有?”
“滚,老子就爱这样儿的。”那人满嘴酒臭直熏在孟妱小脸上,不停片刻地将她往里拽。直至一面高墙前,将她狠狠摔在墙上。
孟妱吃痛跌倒在地,那人骤然扭过身去,对后头的几个人呵道:“还不滚去外头给老子守着,难不成要这里看老子行事?”
待其余几个人转过身子后,那人才低首去寻摸自己的腰带,酒醉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