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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水梅疏翻身下马,将她重新抱回了小院之中。他的眸子中红光若隐若现,此番他再次催动这功夫,此时早已经到了极限。他将水淋淋的斗篷扔到一边,瞬间看到了她臂上渗出来的血迹。
他握着她的手,只觉心中一痛。她的脸苍白而美丽。他伸手轻抚,只觉指尖冰凉而柔软。
他解了她的穴道,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是疼得厉害。他手掌抵着她的背心,不顾刀割一般疼痛的脏腑,轻声道:“别担心,有我在。”她似乎听到了这句话一般,蹙紧的眉头舒展开来,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很想睁开。
时楚茗俯身轻舐着她的睫毛,轻声道:“睡吧,一切有我。”说着他眼前一黑,竟也倒在了她的身边。
他似乎听到了许多人在说话,又似乎没有。他的警觉性很高,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昏过去,不要就这样睡过去。醒来醒来!可他伤得太重。
他在昏迷之中穿过血腥沼泽,看到了绽放的荷灯,听到了那句温柔缥缈的天上纶音:“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时楚茗终于猛然睁开了眼睛,他伸手去摸,可是身边却什么都没有。他彻底清醒过来。却听一阵响动,遥香叫了起来:“皇上醒了!”时楚茗低沉着嗓子问:“她呢?”却没有听到回答。
时楚茗猛然转过头来,看着这间房间。这不是水梅疏的小院,甚至也不是他下榻的小院。院中铺陈十分华丽,香炉中点着多天香,此香十分名贵,①乃波利质多天树所产,据说逆风之中依然香气不散。
皇帝的眸子猛然一缩,低喝道:“水梅疏怎么了?她在哪里?”这里怎么会有人敢违抗他的意思!
却听床头一阵哭泣传来:“皇儿,你如今受苦了。你且躺着吧。母后来看你了。”
时楚茗的心一沉,他却不说话,只挣扎着要起身,看着站在一边儿有点无措的岳子兰:“我抱回来的女子,她人在哪里,带我去看她!”
岳子兰向前迈了一步,却听太后软软的哭泣声变大了:“皇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哀家!皇儿,哀家听闻你的消息,就立刻与你舅舅驾车赶来,差点儿在山下被破天教的匪徒们伤了。皇儿你连问都不问一句么?”
时楚茗的眸子终于转了过去,落到了太后身上。他的嗓音冷冷,毫无感情:“母后辛苦了。我的女人在哪里?”
太后没想到皇帝一句体恤的话没有,一睁眼就问那个小妖女。她更泪水涟涟,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英俊的儿子:“哪一个是你的女人?她是过了采选,还是有旨意征召?皇儿,你伤成这样,还是好好养伤为宜。”
皇帝再不与她多说。他一醒来就觉得丹田空空荡荡,不知道是不是频繁动用这武功的缘故。但是此时他与平常人无异,浑身犹如万刃加身,动一动就疼得冷汗直流,可是他却面色如常,掀被子坐了起来,只盯着岳子兰:“带我去看她!”
岳子兰到底还是更为惧怕皇帝。皇帝平日里对太后娘娘很有耐性,也十分恭敬有礼。可是皇帝一旦变得如此冰冷,就是他动了杀机要大开杀戒了。
岳子兰哪里还敢继续违逆他,她走上前来,扶住了皇帝,含糊道:“她现在依然未醒。小陈大人在照看她。太医已经为她好好包扎,皇上勿惊。她的伤不妨事了。”皇帝得了这句话,浑身的紧绷终于松开了一些,知道自己的心腹护住了水梅疏。
却听太后哭泣道:“皇上,你可知道那女子到底是何人?你是被蒙骗了呀!”
此刻在水梅疏的小院之中。陈瞻杰望着躺在榻上的水梅疏,她双颊烧得红通通的,唇瓣变得苍白,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又黑又长的浓密睫毛覆在晶白的脸颊上。陈瞻杰只觉她艳色惊人,他轻叹口气:“自古红颜多薄命。”
却传来几声敲门声,是莫雷在门口叫他。陈瞻杰推门出去,只见莫雷拧着眉毛:“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送她下山吧。”
陈瞻杰点头,莫雷盯着他看了看又道:“她曾是皇上的女人,小陈大人,你要时刻铭记。”
方才太后驾临,要处置水梅疏之时,莫雷和韩承业都有点犹豫,不知到底要不要趁机借着太后之手将水梅疏除去。没想到反而是陈瞻杰激烈地反对,拼着跟太后和秋克忠撕破脸,他也要保下水梅疏。
最终莫雷和韩承业还是支持了陈瞻杰。此后陈瞻杰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水梅疏床前,唯恐她被人害了。故而莫雷十分怀疑陈瞻杰的动机。
陈瞻杰一愣,哭笑不得道:“莫雷大人,我都是为了皇上着想啊。太后不知道,咱们可看得明白啊。若是真的要了她的命,你说皇上醒来会如何?”
莫雷盯着他看了看道:“不要让她变成第二个崔无痕。”
此刻小院之中,皇帝听了太后的话,却面无表情:“她母亲是崔无痕,与先帝之时刑部尚书崔风书之女同名。那又如何?若是真的,这不正说明她出身高门,与朕相配吗?那崔风书也是个能臣,编纂了《律例疏议》。”
皇帝顿了顿,怪不得水梅疏熟知律法,而那崔无痕居然会教女儿律例。这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