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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还钦赐牌匾“济世义商”。比一般的官员还要有体面。
    水梅疏轻声道:“杨少帆说他是贵寺的大供养人,竟然不是诳语。”
    照客僧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他脸上表情肃杀:“女施主,即便今日是杨灿先生亲至,也不会让他下兰慈寺的。施主莫要担心。”
    水梅疏看了一眼景金川,两人此时立刻明白了对方所想。皇商和国师对上了,以后的走向,就看谁的力量大了。只是那些事,都是他们这样的小民无力插手的。
    水梅疏望着景金川:“还有什么要说的?”
    景金川没想到她虽然有几分忧虑,可是却并不畏惧。不由道:“阿梅,你今日不该开口。不如,带着妹妹先出去躲几天吧。”
    水梅疏摇摇头:“田里杂事诸多,我离不开。”走了还怎么赚钱赎田地。她不会半途而废。
    “你与他在密谋什么事情?你们来这育种园子做什么?”水梅疏静静地问他。
    他脸色惨白,却不再开口了。
    照客僧叹气道:“施主,请你借一步说话吧。”水梅疏不知道他藏着什么秘密,自己给了他这个机会,可他却不肯要。
    景金川看了她两眼,忽然对照客僧道:“师父你的师兄们去押送杨少帆了。你能否不要唤人来拿我?我想在这园中,再走走。兰慈的育种牡丹园,少有人能进来。”
    水梅疏看着他绝望而又热切的目光,她的心一凛。她向后一退,退到了照客僧身边。她与景家有仇无恩,她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她正要出口拒绝,却听照客僧阿弥陀佛叹道:“那施主就随我而来吧。”
    水梅疏皱着眉头,可是却不便反驳。既然没有了阻碍,他们便不再绕远,直奔烂陀山山麓的千年牡丹而去。
    到了山麓下,远远地就看到绿云如盖,枝叶繁茂,枝干弯曲盘绕虬劲如龙。有一株牡丹的半边树干都枯萎了,透着沧桑。
    水梅疏惊叹不已,不由福身下去:“自然造化,千年不朽,花神在上,小女子有礼了。”
    和尚合十道:“①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觉知不灭。”
    水梅疏往日里也见母亲抄经,但今日忽闻此经文,只觉意味深长。她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楚茗的脸。她不忍心拒绝他,可也知道他们俩只有片刻欢喜,无法长相厮守。
    然而她始终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能将最终的抉择不断地向后推,推向未知遥远的将来。
    她喃喃道:“觉知不灭,是以念头倏忽而生疏忽而灭,难以断绝。”如此我才放不下他。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了。她只觉心海中忽然一片光明,她终于想通了。从此不再为此烦恼了。
    而景金川看着她的眼波闪动,听到她说的话,却不由身子微晃,如被大锤击中心口。他竟哇的一口,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牡丹树枝。
    水梅疏和照客僧都大惊。只见他望着水梅疏,满目沉痛:“②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即佛。”而我心中只有妄念,求不得舍不下,怨憎会,八苦炽烈,日夜煎熬。
    他垂目,觉得自己病入膏肓。却觉柔软的手拂过他的额头,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他听到水梅疏好听的声音中有一丝担忧:“你病了么?还是被杨少帆伤了?”
    第45章
    景金川的身子不由微微颤抖起来。他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听她这般和煦的话语了。
    幼时逃难之时,景家与何家结伴,那时候她三岁,他六岁。两家人在乱兵之中相逢,栖栖遑遑一路被乱兵追逐,累累若丧家之犬。
    彼时她不过是个懵懂小儿,被她娘亲抱在怀中,雪团子一般,又软又娇,好看极了。景金川那时候已开始记事了。
    他们两家人昼伏夜出,一路穿州过府,多少次死里逃生。每每听到乱兵的刀剑吆喝他都被吓得四肢冰凉。然而那花朵一般的小姑娘,却不惧危险,遇到什么危急情况,都只觉得好玩儿,常常摸着他的脸颊,对他温言笑语。
    那些两小无猜的短暂时光,她年纪太小已全然忘却了。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世道安定之后,他每日苦读,总想着一举登科,能给她给家人带来好日子。他以为此生定能与她百年好合相携白首。他常觉的自己幸运。岂知到头来终究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
    而他竟不能怨谁。他回家曾询问父母实情,父母却痛哭流涕起来。他们告诉他,水梅疏父兄的海难,极有蹊跷。他们对水梅疏翻脸无情,是受了公主府来人的压力。
    他们是他的父母,将他养大。他们的罪,也是他的罪过。
    景金川忽然觉得若能从此闭上眼睛,再不醒来,也十分好。一了百了,再无烦恼。
    “施主,施主坐在这里,莫要动弹。”照客僧看他面色更加惨白,忙扶他坐在一边大石头上,只怕他会一头栽倒。附近的巡查师兄们都去押送杨少帆了,他决定去远一点地方找人来救助。
    水梅疏看他那呼吸微弱的模样,也有点担心他。见照客僧走远,她俯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