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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停下。”
谢嚣常与温乔玩在一块儿,谢嚣若在这茶楼,那马车有可能是温家小辈的,而温乔素来喜欢骑马……
纪北临下了马车,走进君山庄,立刻有伙计迎了上来。镐京是大梁国都,天子脚下,各处店铺迎来送往,大人物一抓就是一大把,何况君山庄这种专供贵人服务的茶楼,从掌柜到伙计各个都是人精,自然认得纪北临。
“纪大人来喝茶?”伙计鞠着腰,脸上笑容洋溢。
“温家三小姐可在?”纪北临问。
比起永安县主这样的名头,温蹊作为温家三小姐的名声更广为人知。
伙计小心地觑着眼前的人,少年天才,状元及第,头一年就官至寺丞,太子同窗,太傅学生,与温家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君山庄原是不透露客人消息的,但纪北临与温家关系亲密,伙计也就敢大胆地道:“三小姐同谢小少爷在雅间喝茶呢,方才还请了店里的琴师上去奏曲儿。”
这几日温蹊要养外宠的事实在让纪北临心绪不宁,单听“琴师”二字他都能猜测到这琴师怕是成了温蹊的目标。纪北临敛了眸子,压下心底的不安,上楼寻人。
伙计在楼下看着,这纪大人今儿个是不是心情不大好啊。
***
温蹊捧着脸看着认真抚琴的琴师。这琴师的确生的一副好样貌,面容清癯,五官端正舒服,一袭白衣落在他身上也自有风骨。
只是。
温蹊收回眼,琴师虽好看,可她总觉得不太喜欢。
谢嚣凑到她耳边,“县主,怎么样?够好看吧?”
一曲抚毕,琴师落手,带着微浅的笑意看着温蹊。
顶着谢嚣期待的目光,温蹊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一句“好看。”话音才落,雅间的门被人推开。
谢嚣抬起头,“谁呀,不知道少爷我在……纪,纪大人。”
谢嚣登时站得笔直。
谢嚣有个小秘密,鸿胪寺丞纪北临是他的偶像。谢嚣每回在学堂考了个倒数第一回家后,谢国舅就会数落他,谢国舅自然是不敢打他的,一动手,谢嚣的娘加三个姨娘就会在谢国舅耳边哭哭啼啼说他不疼孩子,孩子还小。每回谢国舅训谢嚣,必然会以纪北临为例子。说来也怪,旁人天天听父母念叨别人家的孩子都会嫉妒不满,偏谢嚣就爱听谢国舅夸纪北临,每次一夸都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纪北临清隽的脸上隐隐有怒意,温蹊一对上他那双眸子,恍然生出一种红杏出墙被夫君逮住的心虚感。接着再一想,她如今又不是纪北临的妻子,有什么好心虚的,挺了挺背,温蹊又有了底气。
余光瞥过坐在一旁的琴师,纪北临语气淡淡,“纪某来君山庄喝茶,听闻县主与谢公子在此,贸然到来,没有打扰二位吧。”
“没有没有!”
还不等温蹊开口,谢嚣的脑袋摇的人眼花缭乱,“纪大人请坐,来。”说罢拉出摆在自己和温蹊中间的凳子,扯着上百两一件的衣服袖子擦了擦凳子,一双大眼睛笑得只剩下一道缝。
“多谢谢公子。”纪北临微微颔首,在温蹊身边坐下。
谢嚣亲自斟了茶,双手捧着递到纪北临面前,一对酒窝深深,“纪大人要吃点什么?这顿我请。”
“多谢谢公子好意。”纪北临接过茶,抿了一口,放在桌上,凤眼微微挑着,似笑非笑地看着端坐在一边的琴师,“在下听闻君山庄来了一位琴师,琴技精湛,慕名而来,想必就是眼前这位吧。”
自纪北临进来,琴师便觉着有股似有若无的冷意环绕着他,分明是暖春,却硬让他觉着依旧是凛冬。
温蹊歪着脑袋看了纪北临一眼,纪北临师从素有“仙琴”之称的九音子,琴技能堪与纪北临相比的这世间屈指数数也不多于五人,一个普通的琴师能让他慕名而来,这话说出来恐怕连谢嚣都不信。
纪北临似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偏了偏下颔,长睫微垂着,看向她,眼中笑意带暖。温蹊有些僵硬地别过头,只手撑着脸装作看琴师,脸上微微的烫意传至掌心,她虽是下定决心不喜欢纪北临,可是这么好看的人对着她笑,试问有谁能不脸红。
温蹊闭了闭眼,温蹊你争点气!
“纪大人的琴技世间尚无几人能比,犹如高山流水,余音袅袅,绕梁三日而不绝,动人心弦,令人如痴如醉,宛如天籁之音,让人久不能忘啊。又岂是一个小小琴师所能比拟的,纪大人实在是抬举他了。”
温蹊又默默地转回脸,谢国舅若是此时在场,一定会激动到老泪纵横吧,不学无术的小儿子忽然蹦出来那么多成语,简直是祖宗显了灵。
“谢公子谬赞。”纪北临面无表情,“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听一曲才不枉此遭,不知纪某可能有幸听的一曲?”
琴师慌忙站起来对着纪北临拱手施了一礼,“在大人面前献丑了。”说罢重新坐回去,兀自镇定地压着琴弦,手心早已浸出了汗。他也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纪大人似乎对他怀有敌意,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