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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般的手轻轻搭住了明琇的手腕,良久眉头微一簇,“明妹妹,你竟……”
    这个秘密迟早瞒不住。明琇叹了一口气,“不要告诉明瑄。”
    鞠文斐略略惊讶,“你既早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何不与陛下明说推辞掉这几个月来的巡行,你为何还要随行?一路颠簸,可不容易。”
    明琇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身体健壮,颠簸我是不怕的。明瑄看我看的紧,恨不得拿跟链子把我拴在他身边,又怎么会允许我与他分离?他要是知道我怀了孩子,肯定不会允许我留下这个孩子——这才是我害怕的事。”
    鞠文斐下意识反驳,“不,明妹妹,你对陛下或许有些误会。他待你如珠似宝,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明琇笑着摇了摇头,“仙女儿,你没我了解那家伙。他越是待我好,就越是要除掉这个孩子,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他最是明白。”
    按照明瑄的计划,他二人终究会飞升回到来处。人非草木,纵然做不到对生活过的地方了无牵挂,这份牵挂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平复。届时她心理的反抗机制会帮助她说服自己,灵界的五年不过是大梦三生,梦醒之后,注定要回归现实。
    可一旦她留有一个孩子,她就再也不可能放下了。回不去,也走不出来,则一生郁郁不得欢。
    “哥哥他一向是为了我好。”明琇苦笑,“这一点,就算我不认同他的某些做法,也无法反驳。他很固执,我也一样,他想要从根源上断绝痛苦,我有时候却宁愿留住痛苦。”
    鞠文斐没有听懂明琇说的话有什么深意,正如她也时常不明白明瑄的话,但这两个同样古怪的人能了解彼此,也只有他们彼此相应,外人都被隔绝在了一道隐形的墙外。水雾朦朦,鞠文斐的鬓角被雾气润透,粘在脸颊上,不久凝成水珠从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滑落。她伸手抹去眼下的浅淡水迹,静静地站着不言不语,直到一道浪潮打来,她施展结界避免水花溅到她雪白的衣裙,却见身边明琇并没有抵挡,被溅了一身混杂着黄泥的河水。
    以明琇的功力,想要抵挡区区一道浪花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对明琇来说,悦己者不再,什么端庄优雅,闺秀风范,不装也罢。
    她很伤心。尽管明琇自刚才起一直都表现得很轻松,鞠文斐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一个女人,尤其是生得很美丽的女人,开始变得连外表都不在乎了,不外乎两种原因,一是生活所迫,二是心如死灰。
    很快,二女也不得不从甲板上退回舱室内。河道由宽至窄,滚滚黄河冲入一道仅能容纳两艘大船的罅隙,湍急的水流尽数涌入峭壁间的罅隙,巨浪滔天,水雾弥漫,几乎看不清前方,声势浩大,犹如响雷不断在耳边咆哮。
    明瑄一声令下,船队变为前后队形,依次通过天堑。
    在民间,这道黄河天堑有“阎王壶”之称,只因经验再丰富的船王若想在雨季驶船通过阎王壶,也绝对没有十分之一的把握。这道并不太长的关口,自古以来便是有去无回的催命险关。但如今大不一样。中原闭塞,惯用的船只几百年都没有太大变化,人们坚信着老祖宗的智慧,依然使用着依靠人力划桨的船只。而明瑄登基不足半年,在灵界大兴工业,制造出这些以蒸汽为动力的船只,想要征服阎王壶,不再是天方夜谭。
    待全部船只都进入阎王壶后,忽然,听头船传来急报,说是眼前拦着一座高耸直达天际的浪,如今四周都是水幕,等同于将整支队伍困在了这道天堑中。
    明瑄不信邪,前去指挥,命头船硬闯水幕。黄河竟是如凶猛的野兽一般,将整座机械船吞噬,连船带人,水面上一个不留!
    明琇也觉奇怪,跑出舱室,如有灵犀地望向上空。如仙人一剑斩出的峭壁奇险狰狞,隔着水雾黄沙,却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上面!再定睛一看,那高大身影立在峭壁之巅,任扑面而来的狂风巨浪推挤拉扯,突然,向下一跃。
    两岸黄土飞扬,遮天蔽日,天一下子阴的,黄河水与天上的云接在了一起,天地一片昏黄。铅云之下,随着淤塞的水流越来越多,水势愈发汹涌起来,一浪推着一浪,层层叠叠地向天际奔去,好似天空破了一道口气,将黄河倾泻而下!
    百丈高的涛天巨浪,挟惊天声响向船队袭来,瞬间又吞噬了两艘船。军队这才发现了那从天而降剑客,可也只是发现,那人速度奇快,想要捕捉到他的动向已是艰难,更不用说将其诛杀。
    现在四处都是水,情况危急,明瑄无处落笔,笔落成真之技也无从施展。明瑄想到,也只有知晓他这个能力的人,才会特意选在这个地点、在今天伏击。
    尽管明瑄还看不清那剑客的脸,但他无疑已经确定。“李青莲!”
    明琇的身体瞬间僵硬,浑身紧绷,如满月弓弦。
    但见青光一片,一剑复一剑,剑气再涨,随着他口中吟唱,罡气更盛,喷涌不绝。黄河水随着剑的方向犹如飞龙在天,竟受这一人一剑驱使!
    “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波滔天,尧咨嗟……”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