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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颌下的血迹全都擦拭干净,手指竟在不知不觉中发起了抖。那日在小楼上的恐惧感重新袭来,好怕,好怕他会先她而离开,留给她因无法施救产生的无尽懊悔。
    常听闻渡人不渡己,医者不自医。可分明医治挚爱才是最难,完全不能抑制自己感情理性思考,而她因之前对扁鸦还有猜忌,那药的量略有削减……
    是不是这个原因?
    可呕血也是因为这个么?
    “永和,未虞的药呢?”祈眉抬起首,质问傻在一边的永和,“拿过来给我!”
    永和吓了一跳,赶紧应声寻了扁鸦的小瓷瓶过来,交给她。她揭开一看,见小瓷瓶里只剩下最后几颗药,与她推算的数目基本一致。
    可倘是这药有问题,早应该会有反应,怎会到现在才会如此?
    “大人,公子他前几日就呕血,并不是今日才开始的。”
    永和本以为说出来有助祈眉分析,哪知刚说了,就得了祈眉厉声质问:“那你为何不来告诉我?”
    祈眉凌厉的样子十分瘆人。永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答道:“大人近来忙于朝政,哪有工夫顾及公子……公子便说……说这些不必告知您了。”
    确实,未虞这人就这性子,谁也拿他没办法。
    “永和,从今天起你和阿复换一换。以后你跟着我,阿复跟着未虞。”祈眉吩咐完,又侧首与未虞道,“还是先吃扁鸦的药,如果药用完了,再让季曜之抓他从前配的那些。未虞,你等着我,等我救出扁鸦便能去取药。”
    她篡位的速度得提上来了,早篡一天,扁鸦便能早一天去齐国取波若菠萝蜜,也便能早一天取回未虞所需的药物。
    “大人……”彼时未虞忽而抓住她的手,掌心冰凉似寒玉,“拘禁使者,当在纪宋宫内。倘齐王他日生了疑窦也不至追究到大人身上。”
    他是何等通透之人,想必已经猜出了她的计策。
    祈眉颔首,答他:“无碍。等她明白之后,已然无法撼动我的地位,到时候不管我如何说她也只能选择相信。”
    她说着透过庭中花木远远一望,天边云霞如故,也不知明日京中会不会掀起大风,“再者,这时候长芮的人多半已然得手,想后悔也迟了。”
    彼时永和已换了阿复过来,后者见二人气氛忒怪,与祈眉道了一句“葛大人说事情已经办妥”,便静静退到了一旁。
    片刻后,他低声问永和道:“真是怪事,他俩又怎么啦?”
    “我哪知道?”永和哎哟一声,苦着脸怨道,“以后让我跟着她,日子可怎么过啊。”
    阿复不欲与他聊起这个,只笑着岔开话题道:“我看公子的那幅千灯图还没画完,倒想起一件事,你听闻了吗?……说是千灯节那日,徐锦儿和吴第在灯会偶然相逢,两人不知怎的,好上了!”
    “果真?他俩不是一直不对头吗?”
    “所以说……今年怪事尤其多。方才吴府的人急匆匆往咱们相府来,还以为是来找公子催画,结果是来发请柬。我悄悄看了,他们二人月底便要成亲。”
    “月底便成亲?这般着急?”
    阿复神秘一笑:“说了你可别声张,是我从传请柬的小生嘴里探出来的,估计是徐大人有喜了。咱们大人也不知啥时候……”
    说着往屋里那对人儿一看,正巧看见祈眉提裙出来,她样子肃穆,出门时与永和道了一句:“走吧,进宫。”便往前去了。
    见永和还在发呆,阿复赶紧推了他一把:“快去备轿辇。”
    第20章
    祈眉起先怀疑承叶,也都只是基于揣测,并没有什么根据。但紫恒还在调查之中,想来其实也查不出什么东西,不然承叶那日也不会那般理直气壮。
    彼时偌元的寝宫里只有几个随侍的宫人,多的,都一早就被祈眉请出去了。殿外全是以孟可、葛长芮为首的宣党,宫内只有祈眉与偌元相对而坐,空气静若止水。
    偌元竟也是这般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也不知宣邑当时是不是?
    总之反派都知道,逼宫要从软肋入手,逼偌元的宫要从承叶入手。
    “承叶身份有疑,这个陛下知道吧?”祈眉毫无证据,开始信口诈问。
    偌元什么都不说,更不为承叶辩解,她大抵以为祈眉已经从紫恒那儿得到了证据。从她的反应上来看,这个推测应该是无误的。
    回忆第一次祈眉让阿复责打承叶时,她是如何焦急和心疼,又是如何忍不住向祈眉求饶认输,想来这些日子里偌元倒是成长了不少,她知道了,再怎么求饶都没有用。
    久等无言,祈眉索性对宫人道:“承叶侍君里通外国,欺君媚上。今日百官清君侧,传本官的令,把承叶就地绞杀以绝后患。”
    “你敢!”偌元狠狠瞪向那宫人,“你今日敢伤承叶半分,孤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这话不是说给宫人,而是说给祈眉听的。
    祈眉听罢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