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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相府某个角落等待收网。
“抓老鼠抓老鼠抓老鼠给未虞治病……”祈眉内心碎碎念,“今晚一定要抓到……哪怕只有一只也好……”
只是从寅时初刻等到卯时初刻,也没有见到相府里有老鼠的影子。
淦,相府居然没有老鼠,真是匪夷所思!
她抱着竹篓静静窝在角落,彼时夜风凉透,伤口又有些隐隐作痛。身体失血过多时会产生补偿机制,通常在睡眠中会慢慢恢复造血,她此刻渐渐有些困乏,想来是近来过于疲倦,有些撑不住了。
正是这时,她突然听见角落唧唧一声,嗖的一下,一个小小的黑影与精光的眸子从夜色之中快速窜了过去……
可她此刻脑子仿佛有些宕机,身子十分沉重,居然忘了该做些什么。糟糕!实在是太困了,完全睁不开眼睛,意识一片混沌……
祈眉搂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工具,似乎见到自己已经扑倒了那只小老鼠,可刚刚捉到它就消失不见,再次捉到它又再次消失不见,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见无数老鼠在天空中腾飞,心道完了这可怎么抓……
噫,是在做梦!
意识不清之中,她感觉到自己身上被人盖上一张薄薄的毯子,尔后被那人横抱在怀中,朝前面深一步浅一步地行走。
他呼吸有些沉重,怀中却如槐花香甜。这相府的道路突然变得十分缓长,仿佛长得让人觉得无休无止。月光倾泻而下,风卷起他的衣袖,与她的裙角牵扯交织在了一起。
祈眉努力睁开双目,抬手摸了摸他的下颌:“未虞,你让我下来……我今夜一定要抓到那只老鼠……”
他不语。
“未虞……”祈眉感觉自己眼角仿佛落下了些温温热热的东西,忍不住埋首在他怀中抽噎起来,“对不起,我真没用……”
她又浪费了一晚。
祈眉的情绪还很少这样失控过。第一次在医院参加抢救一个重症病人,八个小时后还是宣告死亡,那天她换了衣服在卫生间哭得泪流满面,内心充满内疚、恐惧与悲伤。
孙老说,“医生并非上帝,还有很多事我们无法做到。医学也不是神学,在缓慢进步,但进步过程中始终会不乏缺憾。你必须要学会接受。”
可她如何能接受眼看着未虞日复一日衰弱死去?
不能!
自第一眼见到他起,祈眉便知自此之后会与之命运交缠不休。说来真是好笑,她一向只在别人那里听说过一眼万年的故事,此番轮到自己竟是这般痛苦。
他将她轻轻放回了榻上,抬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大人安心睡吧,未虞与大人保证,有什么事明日自会好起来。”
会好起来么?
祈眉合上双目,肩膀微微抖动。
“你知道么?”她哭腔明显、鼻子塞塞,还冒用了他人的甜言蜜语,“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他在旁沉默了许久,月色透出小窗洒在他苍白的脸上,却是温柔清朗:“我知道。”
这夜中祈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未虞只身坐在一个陌生的庭院之中,四周朱墙肃穆,花开无数。他背对着她在静静看着眼前的一片莺歌燕舞,两肩时而会因咳嗽起伏片刻,再缓缓撤开掩面的手巾。
祈眉再近些,看见未虞身侧放着一个熬药的炉子,药罐盖子正咕噜咕噜地动,间歇着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花又开了。”她说。
未虞道:“是啊,年年都是这个时候。”
梦中的一切好像都很真实,那阵药香味也浓重无比,在二人周围打着转儿。
“眉儿。”他好像也曾经这样唤过她,“你不要难过,生老病死是世间常事,好似这花木四季轮回一般。”
祈眉不知为何,居然会莫名其妙地对他问出这一句:“那女儿呢?女儿该怎么办?”
“她年纪还小,以后会慢慢忘记的。”
听了这话,祈眉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神智方一回归,她就发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心跳如鼓,四肢有些僵硬。
幸好只是个梦……
幸好……
耳边一阵叽叽咕咕动物磨牙的声音,侧首一看,桌案上的竹笼里大大方方装了两只肥老鼠,正各自抱着一枚杏仁大啃特啃。
“咦?”
她的竹篓摆在一旁,仿佛动也没动,昨晚的记忆也从自己趴在角落等老鼠那儿就开始断片了。
淦,这两只居然是自己昨夜抓的?
祈眉缓缓自榻上下来,发现自己的衣裙都还是昨夜的那一件,屋内的侍女们很快便活动起来,为她更衣洗漱。此时已然日上三竿,庭间树影细长,她猜测已然过了巳时。
“这杏仁谁给喂的?”祈眉盯着那两只大肥鼠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眼生。
侍女借儿对祈眉一笑,道:“回大人话,是今晨未虞主子喂的,之前还喂了些大白菜,这两只可挑嘴了呢!”
祈眉头疼得不行,赶紧揉了揉太阳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