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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江东八千子弟兵!报国不记功!

      众将士纷纷领命。
    隐隐的,章邯觉得李信太过急迫了些,至少,秦国在对灭国大战中从来没有限定过时日,但眼下,众将士都纷纷吼出了年末灭楚的壮言。
    这也都是被李信的勃勃雄心所激发,大觉痛快而壮军威士气。
    一吼之下,尽成了全军的口誓。
    以章邯的想法,当此之时,李信应该倍加冷静。
    譬如王翦,往往是将士越激愤求战,他便越是冷漠,至于国公苏劫,那是如棋手博弈,智诡皆防不胜防,当做他论。
    目下,李信不然,于全军一起火热,又处处急迫下令。
    可若是换作他章邯,如今轻兵占领了汝阴如此重要的几座城池。
    当静观其变,大建壁垒,在看看楚国的动向,再作他谋,根本不急于一时,一旦壁垒建成,有了安陵为后援,这个淮北就等于直接是秦国的了,楚国的国都等于日日夜夜都被威胁着。
    时日一久,楚国朝堂定然大乱,可谓是人人夜不能寐。
    当可灭国!
    然则,疑虑归疑虑,章邯作为副将,宁肯相信自己眼光有问题,也断然不敢将疑虑去和主将争辩,毕竟,李信是秦军新锐大将中极为出色的一个,更是多年随国公麾下征战,涂乱其心,绝非他副将所愿。
    如此。
    李信的荣耀在大战之先已经光华闪烁了。
    飞骑一日一夜,李信铁骑大军激昂着遮天蔽日的烟尘,次日无后隆隆卷进了平舆地界,夕阳之下,遥遥王翦平舆城投飘动的纛旗于蠕动的兵士。
    秦军振奋了。
    遍野呼啸夹杂着战马嘶鸣,在震撼大地的隆隆马蹄的沉雷中如同长风激昂。
    此时,中央目睹马队堪堪勒定,云车顶端的军令大纛旗刚刚升起,云车下第一通战鼓尚未落点。
    前军的一万铁骑便骤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吼杀声,狂飙巨狼般的卷向了城下。
    所有这一切,都在广阔的原野极为流畅的爆发着。
    这便是秦国的锐士!闻战则喜。
    将严酷的大争当做壮美的人生,以建功立业追求者不朽的生命。
    直到李信登上云梯令台,第一波铁骑已经卷到了城下,后阵大军也已经万箭齐发。
    就在此时。
    远处,传来飞骑斥候高声军报:“禀报进军,章将军已占据寝城!”
    李信闻言,顿时大喜,心道:“如此快?”
    飞骑斥候顿时送上一份简筒:“此乃章将军密鉴!”
    李信此时,已然是大喜过望,这攻城最大的几个城池,比他想象中的都还快速,只要,攻下了平舆,便可可以和寝城形成掎角之势。
    随即说道:“让章将军哎寝城休息一日,立即构筑壁垒,以为城父会军之屏障。”
    一个时辰后。
    平舆的城楼上,居然直接飘起了白旗。
    前方斥候再次传来旬报:“将军,平舆不甚抵挡,便已投降了。”
    李信大手一拍车撵的横木,“好!”
    顿时,李信下令入城,准备修整一夜,明晨直下城父!
    等到李信来到了平舆之中,忽然对身边的杨端和说道:“项燕主力未显踪迹,两军决战定然在城父铺开,不可大意。”
    此番,在章邯的禀报下,这寝城和平舆都是不战而降。
    这让李信顿时心头升起了一点点疑惑。
    也就是说!
    二人都没看到楚国主力大军。
    等到李信稍微安顿了下来,便直接打开了章邯的密信。
    密信中主要说了两件事,第一,是寝城不战而降,但是,城内却没有囤积粮草辎重,似乎根本就没打算抵御。
    其二,蒙武派遣了斥候乔装成了楚人模样散开探查,得知楚军真正的主力似乎在河谷地带秘密隐藏了起来,但是不能肯定。
    然而!
    章邯的结论是,平舆和寝城两地以同样的方法降秦,说明楚军已经有了统一的部署,而能统一驾驭楚军者,目前只有项燕。
    两地守军不撤,似是在诱惑秦军继续在此地继续作战,两地守军不战而降,似乎又在保存人力,毕竟,楚军做了秦军的俘虏,还是有能再度成为楚军,果真如此,项燕便是逆伏汝阴要塞,很可能有蓄谋已久的计划。
    章邯该说的,还是在信中都说了。
    李信看完,顿时笑道:“将军多虑也!楚国所谋,无非效仿当年,庄荠暴秦而已,当我大秦军马,可是庄荠可比?”
    杨端和说道:“将军当谨慎为上。”
    李信说道:“即便如此,我军一法便无二虑。”
    李信继续说道:“将平舆,寝城,城父三城连城壁垒,形成犄角,派出少量守军,大部队人马直接闪电下寿春,而不入城,必能逼出项燕主力,于寿春城外决战,而我秦军有三城为要塞,到底谁是瓮中捉鳖,尚未可知啊。”
    李信自然也想到了项燕的计划。
    我不入城,可进可退,秦国连战连捷,士气正盛,一点于楚军主力碰面,必然如雷霆之势,将其覆灭。
    旬日之间。
    情势已然非常清楚了,秦军主将李信欲一举灭楚,又得知了,楚军仓皇撤军不及,全然没有战心,然而,在城父之战中,楚国已然不战而降。
    因此,全军上下,包括章邯,都认为,楚军濒临溃散。
    此番,李信欲轻兵疾行,直接抛下了坚甲重阵,单独以铁骑大军闪电南下,想要打通汝阴最后一道要塞,汝城。
    整个寿春便算作是畅通无阻了。
    然而。
    项燕带领一干楚国将士来到山头。
    说道:“目下秦国兵力分布是,占据三城,大体分流秦军十二万上下,主将李信所率的主力步骑兵大体只有八万,反之,我军大有充实,淮南军于江东军已经开到,且一路秘密北进,没有露出行迹,惟其如此,我军已然可战了。”
    楚将们听完,憋屈多日的心意涌上心头。
    也就是说,如今秦国的二十万大军,被分散开来了。
    项燕顿时下令道:“今夜三更,全军轻装,秘密东进骇下。”
    “遵令。”
    大军开向的骇下,是项燕为楚军选择的秘密汇聚之地。
    此地方圆百余里,层层山峦迭起,铺展之态颇似阶梯,当地百姓便将山峦阶梯之下的河谷地带称为骇下,此地一道水流,人言稀少草木茂盛,一片片河谷交错分布在弯弯曲曲的山峦之间,十万大军驻扎在这里根本就难以被法决,项燕确信,只要楚军秘密进入骇下而不被法决,以兵力对比,已然便超过了李信亲率的主力,已然有了八成胜算。
    项燕看向项梁,说道:“破秦壁垒,谁看披坚执锐?”
    项梁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必然是我部八千江东子弟兵!”
    诸将散去。
    项燕将项梁留了下来,顿时面色沉重了几分,项燕说道:“秦军壁垒,大体各有万余人马,八千壮勇圈里一战,该当可为,不过,父亲今日留下你,便是想和你说,楚军有兵二十余万,既须全数参战,打起仗来,又不能当真以为有二十万兵力来筹划,你可知为何?”
    项梁微微点头!
    项燕说道:“楚军种种掣肘多生,更兼对秦久无胜绩,初战必多有畏秦之心,于秦军锐士一战,若无必死之心,只怕小胜都难,若无胜战,则楚军休矣,项氏休矣。”
    项梁听完,顿时血脉一张,说道:“父亲,项梁于江东子弟兵决以敢死之心冲垒,不使我项氏蒙羞。”
    看着英姿勃发的儿子。
    项燕不禁泪光朦胧了,回身一抹泪水。
    缓缓说道:“给江东子弟们说明白了,此战若死,人皆于江东故里建造烈士石碑,以彰其功,以显其荣,此战,与其说是为国一战,不如说是为了江东子弟兵尊严一战,八千子弟为敢死之士,上报军功之日,却只能是全军将士,否则,王族子弟,老世族子弟蜈蚣,庙堂世族便会幸存顾忌,必不能全力支撑楚军,舍生报国,无以记功,宁不令人寒心?若不以壮士尊严鼓励,江东子弟兵尸骨还乡之日,何以面对江东父老?”
    项梁顿时痛彻心扉。
    这些子弟兵,可以为国而战,即便死了,国家也给不了他们功勋。
    因为,楚国是复杂的。
    项梁,猛的保住父亲的肩头,强忍着哭声和哽咽。
    骤然之间,项燕闪过一念,今日一别,很可能便是与这个儿子最后的相处之日了。
    项燕忽然说道:“项梁,给我记住,战后若是生还,第一要务……”
    项梁顿时说道:“父亲,我最年轻,再说,大哥二哥的儿子便是我与三个的儿子!!!”
    项燕顿时点了点头,道:“羽儿,是我们项氏的希望,绝不可让他出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