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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死的那晚。”皇帝坚定地说。
太后闭上眼睛,沉默。
皇帝接着道:“母后从前一心扶朕登上皇位,可为什么,待朕做了皇帝,母后却又处处跟朕作对?不仅暗中联络右相把持着朝政,还将右相的私生女送到朕的身边来,朕只是不解,她既然是母后安排的棋子,母后又为什么暗中对她下避子药?是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了还是怕朕有了后嗣?母后嘴上说着朕膝下无子、需要广纳妃嫔、开枝散叶,暗里却派人给侍了寝的妃嫔都下了避子药。”
太后道:“皇帝果然聪明过人,哀家做的一切,终究都逃不过皇帝的眼睛,哀家真的是低估了皇帝。”
“朕还有个疑问,母后当初为什么一心想将容儿嫁给玄庚?是不是怕朕知道当年的真相,让您老人家不能安享晚年,所以想让玄庚将来取朕代之?右相终日只盼着自己能独揽大权,盼着私生女儿能一直得朕恩宠并为朕生下太子,所以为母后鞍前马后,他还在为自己的女儿独得朕的恩宠而得意,却不知道,静妃在那汤药的损伤下早已不能生育,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哀家的算计,还不是被皇帝一一拆穿打乱了。”太后承认了皇帝的想法,反问:“哀家也有疑问要问皇帝,皇帝娶容儿是不是为了打乱哀家的计策报复哀家?是不是在延庆宫中的时候,就谋划好故意引诱她,皇帝对她到底有没有半分真心?”
“朕没看出来母后对容儿的关心,她根本就不喜欢玄庚,母后还要把她嫁给他,她不过是母后的一颗棋子。”
太后微笑:“皇帝怎么能将脏水泼在哀家身上,究竟是谁在利用她?哀家是她亲姨母,对她始终视如己出,哀家知道她喜欢皇帝,而皇帝对她有多少真心?容儿自己分辨不了。玄庚心思简单,为人正直磊落,又一心喜欢容儿,怎么不是容儿的良配?”
皇帝冷笑。这个话题已没有必要继续下去,太后质疑他对容儿的用心,合情合理,他若说他对容儿没有利用,就是单纯地爱她,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也不愿意在太后面前承认他就是死心塌地地喜欢容儿,疯狂喜欢,入了骨髓,喜欢到只要她开口,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太后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剧烈地咳嗽,咳出一滩血来,明白自己剩下的时辰不多了,可是还有很多话想说,赶忙又道:“不管皇帝对她有没有一丝真心,但本宫做的事情,好的坏的,她一概不知情。她此时既然已嫁给皇帝,求皇帝善待她,不要因为哀家迁怒于她。她虽然是哀家的血亲,可到底姓卫,是卫家的人,卫氏一门忠烈,她父亲为国尽忠而死……”一口气堵在太后胸腔中,一时没缓过来,太后脑海中快速盘算着,皇帝明里罢免了卫英的太尉之职,暗里不过是另有重用,如果卫英父子平定乌孜归来,她就不担心皇帝会立刻废黜崇光的后位,怕就怕卫英父子将来无功还命丧疆土,崇光就彻底孤苦无依了。
“母后放心,朕不会迁怒于她。”
太后并不肯完全相信,提醒皇帝:“容儿和皇帝是先帝赐婚,先帝当年写完赐婚圣旨后,哀家是第一个看的。”
皇帝一听,朝前走近两步:“母后说什么?”
太后知道他是急了,却并不言明他伪造先帝赐婚圣旨一事,只道:“皇帝明白哀家在说什么,哀家临终前只有一个心愿,皇帝要谨遵先帝遗旨,好好对待容儿,否则……先帝一旦发怒,皇帝想坐稳这江山可就难了。”
先帝果然没有食言,拟了赐婚圣旨,那圣旨应是转交给了太后,先帝驾崩之后,被太后藏起来了,圣旨是目前威胁他的唯一把柄,皇帝知道太后断不会在此时交出手。答道:“朕答应母后,并对天起誓,此生只立容儿为后,朕将来的太子也必是容儿所出。”
……
崇光焦急地等待着,皇帝已入内许久,仍不见人出来,忍不住要近前探探情况,王嬷嬷总是拦住她。
半个时辰过去,皇帝终于出来。
崇光迎上去问:“陛下,太后怎么样了?”
皇帝双目通红,低声道:“太后驾崩了。”
众人一听,纷纷跪地哀嚎。
崇光不信,哭着跑去太后床前,却见她安详地躺在床榻上,双目阖闭,确实已没了气息。自己竟连太后死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崇光回忆起从前在延庆宫中与太后相处的种种,忍不住跪在她床前失声痛哭。
皇帝跟进来,望着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心中也像撕扯一般。
太后还有一口气的时候,他告退说要唤容儿进来看她,太后摇头:“哀家不见她,皇帝就看着哀家断气吧。”他走过去伸手扶她,她不肯起来。
双眼很快哭得红肿,抓着他问:“太后临终前对陛下说了什么?她没有问容儿吗?”
皇帝擦去她的泪水,把她拥在怀里道:“太后让朕好生照顾你,朕答应她护你一世无虞,不会让你受委屈。”
外面报丧的钟声响起。崇光把脸埋在皇帝怀里哭泣,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不知哭了多久,累得终于睡去。
皇帝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