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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伦看了一眼皇帝的眼色,明白那是不要声张了去弄得人尽皆知的意思。
如玉也明白皇帝一定是看见了佛堂里打翻的食盒,知道郡主晚膳未进,既是心疼郡主,又是故意支开旁人。见皇帝眼风正向自己扫来,如玉忙道:“奴婢一起去。”
赵伦抿唇一笑:“正好,如玉姑娘知道郡主爱吃什么。”才走了两步,赵伦忽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提着东西呢,又回头看着皇帝,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东西。“陛下?”
皇帝竟走近前去,亲自伸手接下了。
方才的话,崇光自然是全部听见了,既听到赵伦那一声“如玉姑娘知道郡主爱吃什么”,又见皇帝亲手从赵伦手里接过那黄花梨木食盒,转回身来望着自己,不由脸皮一热,双脚好似被牢牢钉在了地上。
春虫在草丛里唧唧地鸣叫,茂密的枝杈间,一玦美好的上弦月。崇光想起了小的时候,和玄箴一起在这里望月的心境。
白日里太傅讲了前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中有一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卫容儿盯着头顶的月亮,心想:我永远不会有那样的思念和烦恼,因为我会永远和箴哥哥在一起。
今夜,坐在昔日的清净池畔,还是和玄箴一起,看着同一轮月亮,崇光的心境却发生了变化:我会和箴哥哥永远在一起吗?
她不敢确定了。
皇帝一声清咳打断了她的思绪。
黄花梨木食盒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放在她的面前。
“最后一些荔枝本是要留着做荔枝蜜给太后的,被朕要过来了。”
崇光看见了那食盒中精致的糕点,怔住了,只听皇帝接着说道:“朕知道你还在生气。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样东西能让你先消消气了。”
崇光并没有拿起来吃,只是看着皇帝,忽然发现皇帝此时看自己的目光温柔似水,跟昔日是如此的相似。
“容儿没有生气,陛下罚容儿定是有陛下自己的原因,对任何人对任何事,陛下从来都考虑得很周全。”崇光说罢,拿起一块荔枝糕快速塞进嘴里。
“哦?你是这样认为的吗?”皇帝抽了抽嘴角,目光落上她的唇以及粉雕玉琢的侧脸,似笑非笑。
感觉到自己正被盯着,崇光都不会咀嚼了,当她听到身边人那规律的呼吸声时,只觉得身体里的魂被勾了去,目光不由移去池中那一双倒影。又觉得自己那半边脸都是滚烫的,周遭偏偏是如此的安静,只听锦鲤频频翻动水纹,次第荡起清越的声响。
终于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崇光转过脸,对上皇帝眼神的那一瞬间,她知道应该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视线中那一双眼睛里的热度渐渐退下去,恢复一片冷寂,自己这时恍然清醒一般,赶紧站起身,毕恭毕敬道:“陛下放心,容儿以后,再不针对静妃,再不会让陛下为难。”
皇帝却坐着没动,抬头仰望着她,斑驳的枝影和晃动的水纹打在他冷峻的脸上。
“有件事情想求陛下的恩典。容儿马上要及笄了,继续呆在宫里已不成体统,等抄完这几个月的佛经,容儿打算出宫回卫家去,恳请陛下恩准。”
“你……”皇帝动了动嘴角,眼底似有清冷的月华在缓缓流动,好一会才道:“太后抚养你这么些年,此事改日你亲自去和太后说吧,只要太后应允,朕倒是没什么意见。”
如玉和赵伦二人从御膳房取了膳食回来,见清净池畔没了人影,而佛堂里灯火通明,门紧闭着,以为皇帝和崇光二人在佛堂里,便自觉地的在桥边止住了脚步,等了好一会,夜色已是十分深了,食盒中的膳食也要凉了,如玉才决定过去敲门,这才发现里面并没有人,原来郡主和陛下早就离开了。
赵伦见到皇帝时,皇帝正准备就寝,听到他的脚步声,皇帝屏退了左右,赵伦快步走上前去,悄声说道:“那名诬陷郡主的宫女,已招认是受天宁公主的指使,她的姑姑,乃是从前萧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天宁公主告诉她,事情一旦败露,就一口咬定是郡主所为。”
皇帝脸上毫无表情,倒像是意料之中的一般,只挥手让他退下。
赵伦没有立刻告退,犹豫了下,又道:“适才,奴才与如玉不见陛下和郡主,一道从佛堂归来的路上,碰见了太后身边的王嬷嬷,如玉和奴才分道之后,没有立刻回瑶光殿,而是悄悄跟着王嬷嬷去了太后的寿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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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
“那日在御膳房,我问你话时,你吞吞吐吐,静妃之事,定然与郡主有关,”王嬷嬷在一旁语重心长地劝道:“如玉,你只有把事实一五一十地告知太后,太后才能想办法帮助郡主。”
如玉依然沉默着,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肯说还是这件事与郡主无关?”王嬷嬷又准备苦口婆心地劝解如玉,太后出声打断了她:“容儿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她没有主动去加害他人的心思。皇帝让人证改了口,替她在众人眼里洗清了嫌疑,但她却心甘情愿地领了皇帝的处罚去佛堂抄经,这是要在皇帝面前承认静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