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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荷那血迹未净的双唇显得颜色深重,微勾也很有一番狠戾艳色。
“可惜,前辈终究是老了。”
在清渚双唇微动,尚还在回味她的言语时,她接着道:“她当年杀我父母四人时,可当真是利落得很,过后竟还能口口声声哀念不已,就此不再拾刀。”
轻嗤一声,她笑容渐落了下去,双唇紧抿,不再言语。
清渚觉着自个儿瞧出,那是个悲伤的神色,但他却无暇慰怀她一二,因为他也对晚棠萌生出了莫大的憎恨和不齿。
往日慕她工夫,敬她德行,畏她尊望,今日便觉着从脚底凉至天灵盖。
他不会怀疑湛荷的言语。她说是晚棠杀的,那必定不会冤枉人,自幼瞧来,他再了解不过湛荷的性子。
她道是前辈老去,之前又有那样棋逢对手的兴奋,想必,正面对上的,是晚棠。
“你当真没有大碍?”
清渚用牙碾了碾自个儿的舌尖,握紧了开始颤抖的手,平复了一番心绪后,想起晚棠昔日的传奇风云,有些担忧湛荷。
湛荷又是数声低咳,闭了闭眼睛,“死不了。她这些年恐怕也无心练功,比不得往日里我听闻过的模样。先不论这个,我等父母四人,必定是晚棠所杀,她斩断了老国师数条得力臂膀,必有异心。况且,她是在我等父母追查被窃符节去向时动的手,同符节被盗一事,也必定有关系。若是未曾得到她的许可,这普天之下,哪一个能从她眼皮子底下,将符节从国师书房窃取?
“我才从早年残存的蛛丝马迹中追查到青城,她得了属下的风声,竟立刻便能瞒天过海地赶到。国师耳目尚不能及,可见此人危险至极。幸而国师选用的暗卫,皆出自另途,不至于受她监视掣肘,尚可一搏。而此行国师派遣我去青城,是虚晃一招,为的便是略惊一惊背后之人,再令藏枫察其动作。
“可依我之见,在青城鼓动信众的,不似晚棠,倒像另有其人。”
清渚攥了攥握紧的手,“圣教之中,竟到逆子多如牛毛之境了?”
她睁开眼,目光沉下来。
“先前是我脑袋糊涂,此事纠葛颇为复杂,我当立即禀报国师,纵使被责擅自行动,也绝不能坏了大局。”
她要的,不光是知晓凶手何人,更是要亲手报仇,怎么能为了一时的逃避责罚,让藏昙或陷劣势,让仇人先发制敌呢?
其实,想也知晓,她出外行动,藏昙怎可能一概不知?若是他如此好糊弄,她也不必将为双亲报仇的念想寄托在他身上。况且,是晚棠主动寻得她,带的是杀机,想要径直灭了她的口,正面迎敌,她无可奈何,打草惊蛇也是没了旁的法子。
清渚同她商议罢了,便带着她去了圣殿。
想明白后,这便再无甚么可藏匿的。
晚棠已然想要灭她的口了,现下还不知在何处疗伤,那些图谋不轨之人又怎会不知湛荷已然知晓了当年之事,自然也能知晓,湛荷定然会禀报藏昙。
圣殿一夜烛火通明,在临近清晨时方才熄灭。
柔真大清早地去寻藏昙时,却被童子告知,国师大人此时不在圣殿中,具体行踪,他们也不可知。
无奈之下,又确实忧心湛荷,于是她转而拜访护法堂。
虽说圣宫上下如今皆知,国师大人待柔真帝姬非如寻常。但皇室中人,一旦涉及到圣教机关,自然还是不为人接纳的。
因此,她难以径直进入护法堂,去湛荷的住处寻她。
“帝姬,不若还是罢了”,萝蔓瞧着门口的执事面色僵硬,便开口劝道。
柔真自然也瞧见了,如今这护法堂仿佛得了甚么吩咐,所见人人皆是神情冷肃,怎么也不像是会通融放她进去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也点了头,转身正欲离开。
一转身,却听得身后有人自护法堂正门疾步而出。
她立即转身,见着是紧蹙着眉的清渚。
清渚在护法堂门口见着她,又思及昨夜湛荷所落之处正是她的院子,立即便猜到,她昨夜大抵是知晓湛荷受伤之事。
他又想到藏昙的急令,现下也无法解释,只是匆匆言道:“事关重大,帝姬先入堂中去寻湛荷护法罢。稍后会有人在苍禅殿附近护着帝姬的周全,帝姬近日里,还是少出门为好。”
言罢,不等柔真反应,他便步履匆快地擦过,背影很快消失不见。
柔真将视线自他的背影方向抽回,再看向护法堂正门。
那护法堂门前的执事,听着了清渚的吩咐,也默然无声地微微让开身子,不再拦着柔真。
柔真微提起裙裾,向那执事微点过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迈过了门槛,里头负责扫洗的童子行过礼,道一句“帝姬,随我来”,便自觉在她身前带路。
护法堂中的童子都是严格遴选而出的,这一路没有半句闲话,步速稳定,神情瞧着也是从头到尾未曾变过,将她送到一间小院之中,便行礼告退。
屋中的湛荷,老早便听见有人靠近,想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