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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还是在此前养好病为好。”
他已经转过身去,抬手欲撩帘。
柔真抬眸,“圣宫一向不讲究俗世的宴节,是否除夕,有何分别?”
藏昙撩起珠帘,语气莫测。
“今年,阖宫上下都会张罗,你不会想那时还病着的。”
柔真看着珠帘后他离去的背影,禁不住微瞪大了眼睛。
他的言下之意,竟是,今年圣宫也要过俗世中的年,届时会热闹非凡。
大概是因为她不是圣宫中人,仍有俗世之气,往年师父和藏枫都会来陪她过年。今年,师父没了踪迹,藏枫也被支使去了他处,她本以为只能在苍禅殿和萝蔓一同过年了。
一旁的萝蔓比她要怔愣得多,只是呆呆吐出一句话。
“帝姬……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往年也没见他陪帝姬过年啊。”
柔真盯着还在晃动的珠帘,放松身子,后靠在了软枕上,又微微眯上眼,低声道:“想不明白。这厮时冷时热,叫人着恼。”
话虽这么说,但她唇边仍是攀上一抹浅淡笑意。
萝蔓不经意瞥见了,也笑起来,“帝姬还是喜欢热闹,今年倒是合了帝姬的心意。”
柔真睁开眼斜睨着萝蔓,唇边笑意愈深。
虽说她仍是摸不清藏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他此举确是甚合她的心意,纵使可能不是为着她,她也乐得热闹这一遭。
后来几日,陆续有童子们帮着贴对联,圣宫上下也都贴起了窗花,挂起了灯笼。从前以素色为主色的圣宫,仿若披上红装,瞧上去很是多了几分人气。
枢珩开的药往常都管用得很,服了几帖理应咳嗽减少,可此次,柔真却不见好转,每日晨起和夜间,都咳嗽不止,喉咙肿痛,头脑更是昏昏沉沉。
眼瞧着离除夕还有七八日,柔真缠绵病榻,有些烦闷。
此时恰好接到藏枫半月前从青城寄来的信。
“……闾阎里巷俱是张灯挂红,可怜师兄身在异乡,连个除夕也过不得。翻新青城圣寺的徭使民工尽数归家休息,独留师兄一介监工,在寺中瞧落雪炊烟,孤寒寂寂。
“今岁师父不知所踪,只余藏昙人面兽心,小师妹孤身守岁,虽是冷清,也要耐住性子,莫要惹出事端。言至如此,师妹玲珑心思,师兄也不再赘言。
“只是实在想念圣宫中的鸟雀,比他处的瞧上去肥美得多,冬日若有篝火相烤,岂不美哉……师兄突觉有些腹饥,便就此搁笔了。
“圣祖怜惜,师妹珍重。”
柔真就着床边烛火,忍着昏沉的头脑看完这信,揉揉眼侧,合眼低笑。
“我原以为他被外放出京,孤身在外会稳重些许,最后却仍是从前模样。”
只是再没心没肺,信手涂写的人,如今写起珍重来,也是笔画清晰,半分不连。
萝蔓轻瞥了那信一眼,就瞧见“……的鸟雀”几字,也笑道:“藏枫大人在青城也要烤鸟?圣宫中的鸟雀遭他痛下杀手多年,今倒祸害别处的去了?”
柔真“唔”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睛,“他倒嫌弃别处的鸟儿……其实他不说我也知晓,生在圣宫近二十载,同师父陪我过了十余岁的除夕,也对这日子有了别的寄托。今岁孤身在外,哪能不想圣宫……”
她低眸看着地上烛光穿过雕花小几的剪影,目光沉沉。
“哪能不念亲人。”
到今日这时,她的身边也唯有萝蔓可以全心信任了。
萝蔓轻叹一声,抬手摁在了柔真肩上。
苍禅殿中烛光憧憧,又合檐边月落清辉,映得殿前积雪清凌间昏黄,冷色中暖意悠悠,虽有明灭,却不曾消解。
国师所居的圣殿却未透出油灯烛光,只有廊间挂的红灯笼在窗前撒出一片朦胧绯红亮意,从窗中探入藏昙房内。
黑暗中,藏昙正盘坐于软垫上,微阖双目。
忽而,他仿佛心有感应,抬眼看向那透着暖红色的窗扇。他随手自袖中取了一枚精致的瓷瓶,轻敲了敲地面。
几声清脆,窗外便出现了一个弯着腰的身影,挡去了方寸暖红。
“帝姬接到信了?”
寂静空旷的房间内回荡着他似是自语的低声问话。
窗外传来应答,“是。帝姬本来接信时,有几分欢欣,读罢信后,好似颇为伤情。”
藏昙轻握着瓶颈的手渐渐收紧,他低笑了一声。
又是一声清脆,窗外人应声而退。
这却不是瓷瓶敲地的声音,而是瓷瓶被强力捏碎的崩裂声。
瓷瓶内珍贵的伤药滚散一地,捏碎瓷瓶的人却并不在意。
瓷片尖锐的边缘划过指间,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他缓缓抬起那只伤了的手来,借着暖红的光,仔细瞧那几道血痕。
“孤身离京,可怜至极。你要心疼吗?明日便要来求我放他归京过年?”
他又低笑了一声,“或许会说得迂回委婉些?”
藏昙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