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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想当他的妻子,门都没有!
谢云岫的心仿佛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谈不上很痛,也谈不上好受。
昨夜听到丧音到现在,她确实想过各种可能。
这种情况下,皇帝下旨要她去陪葬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她只是个冲喜的。
换做任何人,“克死”了两个男人,都该跳湖自尽保全自己及家人名声,没准还能留下个贞洁的牌坊。
可她不甘,凭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她也没错,为何让她背负这些?
凭什么要她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两个男人的死负责?
再说了,凌王本病入膏肓,还真当冲喜能救命?
谢云岫觉得很可笑。
一股酸蒙的雾气涌上眼眶,她拼命给压了下去。
要她死是不甘心的,如今这处境,也只能去做姑子,常伴青灯古佛了。
正当她要开口时,忽然门口婆子禀道,
“娘娘,世子爷求见。”
熹贵妃微微抬了凤眼,有些意外,“他这个时候怎么来了?算了,让他进来吧…”
说到自己的侄子,熹贵妃语气温和不少。
熹贵妃的娘家早已败落,这些年是靠凌王府才坐到了贵妃之位,她对凌王的几个孩子都十分友善,真心把他们当亲侄子看待,凌王府的子弟也都叫她一声“姑母”。
不多久,一沉稳挺拔的男子穿着一身孝衣走了进来。
谢云岫看不到他的人,只觉得那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踩在她心上,她知道他是凌王的长子蒋承瑾,听闻蒋承瑾如今三十上下,已经娶了一房妻室,现如今夫妇二人掌着王府上下。
蒋承瑾的脚步声止于她侧后,再跪了下去。
“侄儿给姑母请安。”
熹贵妃温和道,“瑾儿来啦,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快起来!”熹贵妃微笑着抬手。
出乎她的意料,蒋承瑾跪在谢云岫侧后,却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神色镇定,俯身一拜,郑重道,
“哪有母亲跪着,儿子站着的道理,遂侄儿还是跪着吧!”
蒋承瑾话音一落,熹贵妃脸色霎时大变,
谢云岫也吓了一跳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蒋承瑾,不同蒋承弼的锐利,蒋承瑾五官周正,清俊挺拔,浑身给人一种很牢靠很稳重的气息,仿佛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如果蒋承弼是一柄锐剑,那么蒋承瑾便是一座厚重的山。
谢云岫是吃惊的,蒋承瑾时任散骑常侍,年纪轻轻便出入中枢,为陛下参议政事,就连舅舅常道这位世子爷有宰相之风,现如今他跪在那里称呼自己为“母亲”,谢云岫被震惊的七荤八素。
☆、第 4 章
蒋承瑾不理会周身倒抽冷气的声音,而是双手抚地,神色自若地跪着。
上头的熹贵妃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承瑾,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熹贵妃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蒋承瑾再拜,神色如常道,“侄儿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父王战伤累累,本就时日无多,临死前嘱咐我们不要难过,说他戎马一生,死得其所。”
“也望姑母莫要太伤心,不要因为父王去世,牵连其他无辜之人。”
蒋承瑾这话说到了谢云岫心坎之上,瞬间她眼泪自眼角滑出,她努力屏住呼吸,不让人看出端倪。
蒋承瑾是细心之人,自是觉察出她呼吸的轻重,微微瞧了一眼,就看到了她眼角闪现的泪光,顿时心头十分不忍,
才十五岁被迫嫁给一个能给她当爹的人,最后人还没了,再想到谢云岫的身世,心想着若是他,绝不会让自己女儿受这样的遭遇,她如今这样,无非是没人护着罢了。
遂心下更加坚定要保住她的念头。
熹贵妃闻言已是冷笑,她盯着谢云岫,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火。
“好呀,好得很,你以为今天我召她过来,是自个儿的意思?”
蒋承瑾闻言,却是眸光一闪,略作寻思,却是摇摇头道,“陛下与我父王情同手足,想必不会逼死我父王遗孀。”
熹贵妃闻言顿时大怒,“放肆,她算哪门子的遗孀?她的父亲谢箫和至今都不肯归朝,你以为陛下不介意?”
谢云岫闻言身子狠狠一颤。
原来是这个缘故?
怪不得呢。
谢云岫出身江南世家金陵谢氏,谢氏跟她外祖家琅琊王氏,曾相继在南朝执掌中枢。
南朝被平后,身为宰辅之家的谢家,死守臣节不肯北归,而琅琊王氏却顺势而为,随同皇帝北归故都洛阳。
她的母亲夹在两边,最终郁郁而死,父亲令娶妻室后,外祖母就把她接入京城,也因着谢家不归附,朝中的大族不敢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