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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跑到二人身前。
二人默默为两位老人挖好坑,埋葬好他们,又立了一个无名碑,防止不知情的人踩踏,这才上马离开。
许是方才的情绪太过紧绷,内力的侵扰暂时减弱了些,这回放松下来,两股内力的争斗又在撕裂着她的脑海。
她堪堪忍住自己的不适,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面色果然也是十分不妙。
只是故做悠闲地在看着车帘外,这人看着看着,面上冷汗就冒了出来。
她问:“很疼么?”
他咬牙:“也就一般般吧。”
她早些年间听师父说过,若是委实疼痛难耐,嘴里咬点别的东西,便能依稀减少一些疼痛。
“你可以咬我。”唐灼芜自觉地伸出手,把袖子挽上去,露出来的一截手臂嫩白如藕,“别割伤你自己就行。”
“此话当真?”
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她不禁十分无奈,“当真。”
“那我咬了?”
她视死如归般地点了点头,时间仿佛突然变得漫长起来,许久过后,手腕处微微一凉。
回神过来,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他、他、他居然……亲了一下自己……
她正色道:“你这是……咬吗?”
谢逐川正欲点头,俏皮话还没说出口,心口一凉,两眼抹黑,便不省人事。
唐灼芜连忙赶上去探他的脉搏,脉象十分微弱,再摸头,触感滚烫。
他发烧了。
她没多想,就撕下自己的一截袖子,带上马车内原有的水囊,下了马车。
雨后的天空,缀满了星辰,月儿为她照着路。
她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好不容易找来的两段干木,一把放在车前,以作驱兽之用,一把自己带走。
火把的暖意让她的嘴唇不再那般苍白,循着山间的沟壑,眼前现出一条潺潺的溪流,月色似水,倾泻在溪流之上。
她装满水囊,又把撕下来的袖子在溪边洗了洗,疾速飞奔回去。
捞起车边的火把,上了马车。
湿布在他额上敷着,烧渐渐退了,他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
她倾身前去听。
“水……”
她解开水囊,欲对着他干燥的嘴角灌水,可灌出去的水尽数流不进嘴里。
无法,她只得自己啜了一口清水,对着他看了一眼,又像是在遮掩什么似的,伸出一个手掌去蒙住去了他的眼睛,
另一只手则负责扶住他的头,然后……开始喂水。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一不小心把刚存在嘴里的水喝了进去,无奈之下又啜了一小口水。
这次没再吸气了,她正犹豫,又听他唤了一声水,再没半点耽误,凑过去。
这时间仿佛无比漫长,她就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喂至中间,这人好似真的渴得不行,舌头在里面探了探,那口没喂完的水就堪堪被她吞了回去。
“……”
好吧,就这样吧,不喂了。
唐灼芜连忙起开,无奈地瞪他一眼,还是放心不下,尝试着拿水囊倒水,这一倒之下,他居然喝了进去!
岂有此理!登时就想掐他一把,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醒的。
但下一瞬又想到他还在病着,遂又不得已收住想掐他的手。
又过了一会儿,烧彻底退了,她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顺心,总觉得此人耍了她!
对着这张充满鬼点子的脸,唐灼芜也仿佛参透了一点什么别的东西,于是参透的她改掐人为挠痒痒。
挠起了此人来。
未想挠痒痒挠了半天没动静,这回她总算彻底相信此人是真的在昏迷中。
心下一松,久违的疼痛感便又蔓延上来,这一路上都是马儿自己在走,这回马车颠簸得厉害,她也被颠得七荤八素,终于昏睡过去。
马车日夜不歇地跑着,马儿累了,便会自己停一停,在路边吃一些尚且鲜嫩的野草充饥。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多少夜,掀开车帘,已是白昼,日光刺眼。
腹中有隐隐的饥饿感,想起那老妇留在车上的冷面馒头,她在角落找到那个好生生装着馒头的包裹,数一数,只剩下三个。
冷面馒头被她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水蘸湿了,送入尚在昏迷中的谢逐川口中。
马儿嘶鸣一声,堪堪停下。
她拖着疲累的身躯膝行至帘前,再次掀帘一看,白昼忽而被大雾笼罩。
前面是一座城,上书曰:“人间仙境”。
人间仙境?貌似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远远看去,整座城都被一层薄雾笼罩,马儿见了都不再前进。
——铁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默默腹诽着,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到哪里了?”
“人间仙境。”
她转过身去,谢逐川干咳半晌,许久,憋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