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柠牵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酒酒来到一家茶餐厅。
    眼看距离酒酒回学校的时间所剩无几，她低头挑了几样酒酒喜欢的食物，下单时还不忘让服务生加快速度。
    酒酒咬着唇依旧在琢磨刚刚一闪而过的怪异，思来想去仍旧无解。等服务生端来小食，酒酒看到了他胸前别着的工牌。
    唐柠见酒酒紧盯着面前的服务生，她便也特意多看了几眼，眼前这人，并没有儿子帅啊。
    还没等唐柠发问，酒酒咻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身来：“阿姨，我打个电话。”
    酒酒拨给裴星盏，不出所料无人接听。紧接着她试着打给盛顾然，是他的经纪人接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盛顾然的电话。“从外地赶回的经纪人才到组没多久，他裹着棉大衣站在电暖气旁。远处盛顾然正在拍戏，他见铃声响了好几次，不得不按下接听。
    ”您好，我是裴星盏的助理闻酒酒，请问您现在方便说话吗？“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酒酒朝可以打车的地方跑着。
    “请讲。”经纪人并未拒绝，他也想听听有什么事能让总是软糯的小姑娘这么着急。
    “您还记得之前剧组失窃吗？请问现在还能确认当天到底丢失的是什么东西吗？”酒酒上了一辆出租车，二话没说先把钱包里的钱都放在了司机手边。
    “听人说并不是财务方面的东西。”那天的事经纪人并不在场，也是听人说没什么损失，他才没有过度关注。
    “如果盗窃的人目标就不是财务呢？”酒酒说完捂住话筒，对一头雾水的司机说：“去临市北山。”
    酒酒的话让经纪人突然警惕，剧组里值钱的东西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会对一个场工下手？没有财务损失，才是最大的隐患。
    “我现在就去问，得到答案联系您。”说完经纪人挂断电话，来不及和其他人讲，便冲去找在帐篷内休息的副导演。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依旧保持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可脚下的步子却透着些慌乱。
    酒酒挂断电话见司机还没出发，不由有些着急：“师傅，我很着急，拜托了。”
    司机本想拒绝，这个点跑临市，至少得凌晨好几点才能回来。可见小丫头这么着急，他咬了咬牙按下了计价器。
    出租车飞奔向前，酒酒死攥着手机。等待回复的每一秒她都在担惊受怕，她很怕裴星盏会出现意外，特别是在她不在的时候。
    ***
    十一月的夜晚是寒风呼啸而过，天上的黑如同幕布遮住所有，举头不见一丝星光。
    处于收尾阶段的《争锋》，把几场情绪爆发的戏份都排在了今天。为了保持演员的状态，导演甚至小范围内做了清场。
    被大灯围绕的片场乍一眼看去宛如白昼，站在道具旁的裴星盏揉了揉正一阵阵发疼的额头。在这个时间段犯病难受，还真是不合时宜。
    从化妆师那里补过妆，盛顾然哆哆嗦嗦地走到裴星盏身边，见他脸色不好，盛顾然有些担心。
    “我说老弟，你没事吧。”赶拍戏份对于演员来说，不仅仅是体力上的考验。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反而更累人。虽然深知这一点，可盛顾然还是看了裴星盏好几眼。
    “没事。”裴星盏把手收回放在腰侧，他看了看不远处湍急的江水，寒意顿生。
    “等会的戏我们争取三次以内过，有这个本事吗？”盛顾然拍完最重要的戏份就要杀青，他也想在结束前和裴星盏畅快淋漓地飙飙演技。
    裴星盏朝势在必得的盛顾然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台词，便开始酝酿情绪。
    随着各部门到位，被摄像机以及工作人员围住的片场，进入到了拍摄状态。裴星盏和盛顾然正站在河道边演绎着别人的人生。
    “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裴星盏面色苍白，带着歇斯底里喊出这句话时，额角青筋显现。眼眸里是含泪的红，双手无力垂在身侧，虚握而无规律颤抖。
    “你是不想救还是不能救？”盛顾然脸上挂着凄然的笑，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走到裴星盏面前，用力抓住了他的衣领：“到底是救不了还是不去救，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
    伴随着冲击，裴星盏不由向后踉跄，几步后，他距离河道更近了。
    此时摄像机的特写镜头顺着裴星盏的侧脸拍摄，停留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落下，而后他慢慢闭上了眼。
    “cut！”这一幕结束，导演大喊一声。
    随后工作人员连忙调整道具和机位，少有人发出声响，努力帮演员保持情绪。
    对场上精彩表现来不及关心的经纪人，终于找到了当天丢东西的临时工。据他回忆，当天他回到房间发现门锁被撬，而宿舍四个人就只有他的东西被偷了。
    “你丢了些什么，还能回忆起来吗？”盛顾然的经纪人一直精神紧绷，他为此前的疏忽而懊恼。
    “工作安排和工作证都没了，后来为了补办，我还停工了三天。”一想起因为丢了工作证而被迫停工的那几天，临时工就一阵懊恼。
    重组后的剧组，对剧组人员的检查格外严格。没有工作证的一律不得入内，没有导演授权的，一律不得探班。因为这两条规矩，剧组清静了许多，那段日子也相当平静。
    “工作证？”经纪人一听这三个字，瞬间头皮发麻。他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匆匆离开后，给酒酒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