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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下回再有什么闲杂人等的来为难,不必给什么面子。
譬如昨晚的事,早在陈鹤林的助理一开始劝酒的时候,你就应该说,既然是承蒙陈鹤林本人的帮助,那酒也应当在下回时机便宜的时候,亲自敬给陈鹤林。
有眼色的,这时候就该知道退了;要没眼色,你就直接给陈鹤林打电话,敬酒当然得对着本人,哪还有中间商赚差价的道理。这些话,半玩笑半严肃地说出来,没有任何人能挑你的刺。
梁司月听得频频点头,受教的神色,最后这句“中间商赚差价”,又将她逗笑。
柳逾白叫她“硬”,并不是一味强硬。是她缺乏经验,没想过不是一定要遵从对方定的那套游戏规则。
她说,还是因为畏惧心理,毕竟,“别人都有靠山。”
“难道你没有靠山?”柳逾白目光扫过来。
这句反问里,有不动如山的气势。
她心脏不受控地乱跳了几下,方微微笑说:“孙悟空取经都没有动不动就去找观音和如来呢。”靠山岂能说搬就搬的。
她实在喜悦,语气都不免有些卖乖,希望不要叫柳逾白听出来。
柳逾白哼笑一声,“改看《西游记》了?”
梁司月身上那件毛衣,过于宽松,领口总顺着肩部往下滑,她于是总会无意识地往上提一提。
他也总被她的这个动作打断注意力。
昨晚的事,复盘到这儿,梁司月仅剩下最后的疑问了,她吞吞吐吐地问:“我昨天晚上喝醉以后……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柳逾白瞥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梁司月脸“唰”地红了,“……我说了什么?如果有什么冒犯的,那一定不是我的真心话。”
“是吗?可人们怎么说醉后吐真言?”
“是酒后吐真言。”
“醉。
“醉了就没法说话了。”
“那你还问我?你都醉了,说没说自己不清楚?”
梁司月觉察到,有时候柳逾白还蛮幼稚的,某些时刻格外不好好说话,“如果说了什么冒犯的话,现在我就可以道歉;柳先生不告诉我,就等于直接放弃这个机会。”
柳逾白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神情告诉她,谁稀罕她的道歉。
“……”
如果,不是莫莉这时候来敲门,他们可能还能一句一句地聊下去。
梁司月觉得方才有一种微妙气氛,一种飘飘然的快乐,好像一口喝掉奶茶顶上的咸味芝士奶盖。而莫莉姐的出现将其打破,让她没法接着方才的节奏,那样又僭越,又相信自己的僭越不会被斥责地跟柳逾白聊天。
莫莉过来安排午餐的事。
梁司月才刚吃没多久,又因为柳逾白下午要视频会议,就说自己该回去了。
莫莉转头看一眼柳逾白,他坐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放在大腿上,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点按触摸屏。没什么表情,叫她判断不出来,该不该现在就送人回去。
她于是先问:“小月你什么时候能回崇城?”
梁司月说:“至少还要待一周。”
莫莉又看了柳逾白一眼,想了想,又笑说:“司机中午办事去了,要不你再待一会,下午再送你……”
“不用送的,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
莫莉飞快的,又说:“你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给你送去洗衣房了,下午才能拿到。”
下一瞬,房间的座机电话响了。
梁司月是最靠近电话的,犹豫了一下,接听,按了免提。
电话来头自报是客房部的:“您的衣服已经洗净烘干,需要现在给您送上来吗?”
梁司月看向莫莉。
莫莉别过头去,她职业生涯,少见如此惨烈的翻车,尴尬极了。
梁司月便让人现在就把衣服送上来,然后挂了电话。
她其实,有点后悔接这个电话。并不是想走,只是怕打搅。
这下,气氛却变成了她不走不行了。
莫莉也只好说,“那我去跟司机协调一下,让他先送你回去。”
她又看了柳逾白一样,他还是不发话,这事就成定局了。
没多久,梁司月的衣服被送上来了。她这回不再像上次那样小家子气,知道身上这身衣服,给她了就是给她了,不会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梁司月手里提着装衣服的袋子,同两人道谢再道别。
柳逾白还坐在原处,“嗯”了一声,仿佛沉心于工作。
而莫莉则说,送她去楼下坐车。
梁司月走到门口,向着客厅里又最后望一眼,只看见他静坐的侧脸。
她收回目光,弯腰去穿鞋。
人走之后,门关上,房间里安静下来。
柳逾白一瞬便将笔记本电脑往茶几上一放,拿了一支烟,又想起房间里有烟雾探测器,作罢。
在揣摩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