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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咸福宫,便一直在寝宫中养病,眼瞧着身体愈发好了,精神却越来越萎靡。苏霁每日得空时便去看她,寻来些民间好玩儿的玩意儿,给她逗闷儿。
    可是逗笑赵嘉柔这个任务委实太难了,平日活泼爱笑的赵嘉柔,在一夜之间性格大变,宫人都道她是不中用了,一个个都在自谋生路,唯有从娘家带来的一位侍女忠心耿耿,侍奉床前。
    这一日,苏霁刚来到咸福宫,却被侍女拉到了角落,与苏霁道:“苏姑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可是憋闷在心头,又实在是太难受了。”
    每当有人问当不当讲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有“不当讲”这个选项,于是苏霁点了点头,听她要说些什么。
    “赵贵人如此失魂落魄,全都是张贵嫔搞得鬼。”那侍女狠狠地啐了一口,对苏霁道,“那日,皇上本没有召幸赵贵人,是张贵嫔手下的宫女来传消息,我们家赵贵人便兴冲冲地去了。可是——皇上却见也不见,直接将她撵了出去。只怪那日奴婢未曾当值,赵贵人让那些跟着的奴仆四散而去,他们就真的听命走了。”
    第98章
    苏霁听此,问:“张贵嫔是不是那个茅山掌门之女,张玄晴?”
    “正是,不过张贵嫔的名讳,怎是能直呼的?”那侍女听到了张玄晴的名讳,瑟瑟地道。
    “就是她,叫她什么不重要。”苏霁思索了一阵,缓缓地道,“改明儿,我们去会会这张贵嫔。”
    已是晚春,张贵嫔身上还穿着水色极好的紫貂,腹上隔着一层棉布,贴着汤婆子,她平日在暖阁中歇息,地下烧着地龙,屋内还备了炭火。
    “主子,苏霁姑娘求见。”翠儿一边为张玄晴喂水,一边禀告道。
    “她怎生来了?”张玄晴面色晦暗,两颊一片病态的红晕,思索了许久,道,“也罢,宫中整日无趣,让她进来罢。”
    翠儿称是,便从侧室里接了苏霁过来,见她身上虽素,并无珠玉之饰,面料却都是顶好的。
    她就想不明白了,一个宣州城的医女,还曾给未出阁的晴姑娘诊过病呢,怎么一番因缘际会,摇身一变就做了娘娘呢?
    苏霁迈过了一道及膝的门槛,见张玄晴斜倚在榻上,一副弱柳扶风之态。
    按照大成律法所示,贵嫔的品秩亦是一品,与苏霁的诰命品秩恰好相同。在品秩相同时,按照主客规则,张玄晴是主人,苏霁是客人,客人应该比主人更尊贵些;按照孝道规则,苏霁算是小辈,张玄晴算是长辈,长辈应该比小辈更尊贵些。
    苏霁这样想着,脑子一团浆。她还是习惯不了这复杂的人情社会,有着各种各样不成文的规定,还相互混杂、甚至相互矛盾。
    不过这些仿佛并没有什么用处,反正她苏霁今天是来踢馆的,难道还要先客客气气地行个礼,再开始干么?
    于是苏霁见了张玄晴,也不行礼,便直言道:“为什么要为难赵嘉柔?”
    张玄晴见苏霁气势汹汹,不由得轻蔑地笑了,轻轻地道:“我还道你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本宫,原是为了这事。”
    “我不是同你说过么,赵嘉柔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贵人,你又必去害她?”苏霁冷冷地道。
    “不是本宫害得她,而是皇上不再喜欢她、不再宠信她罢了。本宫只不过是将她引到了乾清宫,让她认清这个事实罢了。”张玄晴面如枯槁,唇上毫无血色,微微一笑道,“至于失宠,本宫早便经历过了,如今还不是好好地活着?”
    “单价都是在宫里混口饭吃的,我就不明白了,你跟她什么仇什么怨的?非得把她整得这么惨?”苏霁不禁蹙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为啥就非得做呢?
    张玄晴听此,眸中满是愤恨,面上不怒反笑,终是轻轻地阖上了眼,复又躺在榻上,轻轻地喘息了几声,才平息了气息。
    “本宫就是喜欢看这些人如蝼蚁一般挣扎着,却终究挣不脱自己的命运。”张玄晴面色狰狞,望着床榻上的幔帐,恨恨地道,“总有一天,本宫要把所有人……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苏霁见张玄晴双颊被憋得紫红,沉重地喘息着,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敢再去招惹她。
    因为这是先天性心脏病末期的症状,若是再让她心情激动,一个不慎,万一死了怎么办?
    于是苏霁头一次踢馆失败,灰溜溜地走出了屋外。
    以张玄晴现在这种身体状况,也没有那个体力再去作妖了罢。
    走到了宫道旁,苏霁沿着朱红色的宫墙一路走着,却见前面一行人正对着她走了过来,苏霁抬眼一瞧,正是十九皇子的媵侍,她平日里是见过的,正怕二人相见尴尬,准备低着头,假装鸵鸟一般躲过去。
    却见十九皇子将手中的折扇一扬,标志性的“哗啦”声响,那折扇便打了开来,他自顾自扇风,走到苏霁面前,坦然自若地道:“苏霁,早啊,怎么来了这儿?”
    苏霁细细地探看了十九皇子一番,却发现他并无异样,前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