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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及器脏,大脑也还正常,但……”
“现在回家,不会死对不对?”
医生一愣:“那个倒不会,就是……”
“麻烦帮您告诉我怎么办出院。”
“小姑娘啊,”那医生起来走到她面前问,“是有什么困难啊?这种情况回家,可能会感染的啊。”
“感染的后果是什么,会危及生命吗?”
“那个倒不会,就腿可能就真的废了。”
“即便不感染,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吧?”安辂不客气地问。
那医生咽了咽口水,第一次面对一个小姑娘紧张到开不了口:“话虽然是那么说,但……”
“我没有钱给他交住院费,如果你们医院愿意收留他的话,我无所谓。”
那医生伸出想拍她肩膀的手晾在半空中,收也不是,落下也不是,最后只能让安辂签下免责声明,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安辂拿着那薄薄的两张纸,站在医院的路灯下,花坛里的玉兰花被风一吹,淡淡的香气飘进她的鼻腔,而那味道竟然让她难受得不能呼吸。
她拿着出院证明,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心里早已大雨滂沱。
是不是就该这样?这样就会好?大人都可以弃孩子于不顾,那么孩子呢,孩子为什么不能放弃大人?
可是,可是他是爸爸啊!是小时候抱着自己唱摇篮曲的人,是接她放学牵着她手过马路的人,是发了工资第一时间给她买洋娃娃的人,是下雨天把伞全部放在她头顶而自己淋了个透的人……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么糟糕的爸爸。
他们可以放弃自己,但自己是绝对做不到放弃他们的啊,那种关系,不能改变的吧,只要想想她都觉得心如刀割。
她突然将那两张纸拿起来,撕了个粉碎,然后丢进垃圾桶,一口气跑到楼上,红着脸推开主治医生的门:“不好意思,暂时,我……我爸他不出院了。”
拆迁款一到位,整个桐梓社区的公共设施就不再运转,往日桐茶胡同的路灯本就不多,现在彻底没了。
那条通往安辂家的路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黑暗。
安辂从医院回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墙壁往家属区走。刚走到一半,手机提醒收到消息,她赶紧停下来嘴巴紧紧抿着小心翼翼地输入开机密码,然后屏住呼吸点开消息栏。
“大叔手头上也不宽裕,你堂哥今年娶媳妇儿,光彩礼就得十多万……”
是佃山的堂叔,安转的亲哥哥。
平时来往得不多,但逢年过节都会问候,特别是春节,安转手头上不管再怎么拮据也一定会想办法回去一趟。在安辂的印象里,她只有在春节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生活在京都的优越感,安转会带回去很多佃山没有的东西,那里的亲戚仿佛也真的能因为那些礼物而高看安转一家一眼。
可眼下的事实无情地将安辂心里的那点优越感摧毁得分毫不剩——大叔是唯一一个听安辂说要借钱而没有立刻推脱挂电话的人,尽管最后给了否定答案,安辂还是得为他那句“我去和他们商量一下”而对他起不了怨意。
她不再往前走,顺着胡同围墙坐了下去。
纤细瘦削的手指在屏幕通信录上飞速地滑动,尽管希望渺茫,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寻找下一个可能的存在。
陈叔叔,安转的厂友兼固定牌友之一,有事没事喜欢来家里蹭饭,管陈杏秋喊“嫂子”那叫一个亲热。没有抱很大的希望,但死马当作活马医,安辂犹豫再三还是拨打了过去。
嘟声没两下,对方接起,嘈杂的环境里,隔着屏幕安辂都闻到麻将馆里的烟尘味。
“大侄女,咋了?”粗犷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
安辂闻声,立马挺直了脊背,高度集中地问:“陈叔叔,你现在方便吗?”
“和了。”对方哈哈大笑两声,没把安辂的电话当回事,而是冲着身边的人大喊,“给钱给钱!”
安辂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感到丧气,反而很高兴。他赢钱了,那能借到钱的可能性就会变大。这么想着,她又开口:“陈叔叔,我耽误您一分钟时间,您看可以不?”
“嘿,你这丫头,有话快说,磨磨唧唧的,跟你老子一个样。”说着,他开始重新洗牌。
见他那么直爽,安辂觉得看到了希望,她笑着问:“可不可以管您借点钱,我……”
“你这晦气的丫头,”那人在电话那头大声斥责安辂,“妈的,手气说没就没了。”
安辂心里一沉,立马想到,她犯了牌桌上的忌讳——管正在摸牌的人借钱,那就相当于是抽走了他的东风,接下来如果不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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