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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将自己关在里头快有两个时辰了,良娣,咱们也回去吧,这时候可不好惹恼殿下。”
魏宁婉轻轻笑道:“慌什么,殿下心中烦恼,我正是来替他解忧的。”
说罢,便冉冉推门进去。
楚瑛看见是她,脸上也未露出任何喜色来,只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魏宁婉道:“听说陛下让二皇子安顿今年赈灾事宜,殿下正是为此而不快吧?”
楚瑛本待发火,想起什么,却又毫无底气,只拿黄酒润了润喉。
魏宁婉见他微露醉态,心中窃喜,上前低首道:“妾身上次和你说的那些话,殿下莫非还不相信么?陛下早就有改立太子之意,如今不过是个开始而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知殿下气量宽宏,可别人都已经踩到头顶了,难道还不许咱们反击么?”
楚瑛自嘲的笑了笑,“我资质本就差二弟远矣,纵使陛下有意令他继位,那也是应该的……”
“殿下岂能这样说,物不平则鸣,您是长子,凭什么要让位他人?这位子合该是您的。”魏宁婉沉声道,“反倒二殿下非但不知避嫌,还处处与您争锋,此等狼子野心,难道您还看不出来么?殿下,还请早做打算为好。”
她莲步上前,细细贴近楚瑛耳畔,“不若就依臣妾先前的法子,定能让您心想事成,难得遇上这么个机会,若错失良机,恐怕殿下悔之晚矣。”
楚瑛仿佛有些动念,却仍迟疑道,“这样做,二弟会被处死罢?”
纵使再忌惮,他也终究不忍。
魏宁婉看不起这样心肠软弱的男人,无奈魏家尽将宝押与此人身上,她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遂娓娓说道:“自然不会,二皇子终究是陛下的亲儿子,陛下不会将他怎么样的,再说,他也大可以辩解自己是为了皇后好呀,皇后的年纪早就不适合生孩子,他分明是帮她才是,陛下定会从宽发落的,顶多也就是赶去封地而已。”
她拉起男人一只手,柔声说道:“您就听臣妾一言,日后纵使皇后知道了,她也绝不会怪您的,免去兄弟阋墙之祸,皇后高兴还来不及呢,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二人自相残杀么?再说,您此举也免了母后一场折磨,生儿育女的多危险呀,还是让母后她老人家颐养天年,那才是真正尽孝呢!”
许是酒醉麻痹太深,又或是魏宁婉那悦耳的嗓音太具有诱惑性,在这般甜言蜜语的蛊惑之下,楚瑛终是缓缓点了点头。
魏宁婉从书房出来,冷汗已然浸透衣衫,但脸色却格外舒展。费了这么多功夫,总算劝动了殿下,难怪人都说皇天不负有心人,也不枉她这段时日的辛苦了。
小婵迎上前道:“殿下答应娘娘弄那些落胎药么?”
“我可不止要她落胎而已。”魏宁婉冷声道,“我要的,是皇后就此殒命,永无醒转之可能。”
小婵唬了一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怎么成?”
“怎么不成?”魏宁婉轻轻笑道,“皇后不死,如何能落实二皇子的罪过?”
单单一碗落胎药,或许能够将二皇子赶去封地,却难保他日后不再回来,可是弑母的罪名就大不一样了,若皇后就此一命不存,那二皇子将永无翻身之机,那时,太子殿下与魏家的地位才真正无可撼动。
小婵惴惴道:“但,太子殿下还不知道这事,咱们要不要……”
“他用不着知道,”魏宁婉轻描淡写的道,“况且,等他知道也已经晚了,他还能到陛下面前去揭发咱们么?他不敢的。”
就算她利用了楚瑛,那也是楚瑛自找的,如今大伙儿都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谁也别想甩开谁。
想起皇后之前对她的百般奚落,加之魏家这些年受到的冷遇,魏宁婉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戾色来。若这回能成功,那太后娘娘的仇也算间接报了。她定一定神,“那些药你着人去安排,务必得在皇后千秋宴前到手,别耽搁功夫。”
走着瞧吧,皇后,看谁能笑到最后。
黄松年挺着一把老骨头颤颤巍巍来向她汇报,已是生辰前半月的事。林若秋看着他这副模样都替他担心,只得让人扶他坐下,又找了一块厚实的鹅羽垫子给他垫着,笑道:“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让胡卓走一趟便好。”
但这位老人家既然亲身前来,必定是有极要紧的事,林若秋也不敢马虎,故摆出侧耳聆听的架势。
黄松年的脸色严肃非常,将一本薄薄的记档递给她,道:“上头俱是东宫这几个月抓的药。”
林若秋因前些年屡事生产,对于各类药材约略有些掌握,只粗粗扫了几眼,就已辨认出牛膝、草乌等几味,都是顶好的行气活血的重药。
黄松年道:“魏良娣说自己有气滞血瘀之症,月月都来领这些药材,还指名要见效快的几样,娘娘觉得,她是什么用心?”
林若秋诧道:“莫非她不想怀上太子的骨肉?”就算有病,这样大剂量的灌下去,也定会虚不受补,何况明明有更好的法子,何必下如此重手,魏宁婉不见得拿自己身子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