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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镇拍拍她的脸颊,笑道:“还多心么?”
林若秋拼命摇头,她深知男女之间的感情消耗多半来自于双方的不信任,难得楚镇愿意这样包容她的疑虑,还耐心的作出解释甚至安慰她,她自然对此感恩戴德。
今后,无论宫中形势如何变化,她相信自己都能以平静的态度坦然面对——只要她知道,楚镇心里始终是有她的,这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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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还未正式入冬,赵贤妃体贴嫔妃宫人,早早就吩咐尚宫局发下了冬衣棉絮,横竖是些惠而不费的事,就和先前的例汤一般,不外乎邀买人心的手段。
林若秋看多了她这段时日的做作,自然见怪不怪,况且众人漏夜守灵,没点厚衣裳挡挡寒气还真不行,林若秋还真有点庆幸赵贤妃提出这些,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将手炉捎进来了。许是生了两个孩子的缘故,她比常人尤其怕冷了,只是身为嫔妃表率,她不便带头搞特殊,赵氏的举动反为她提供了挡箭牌。
这一晚众人如常值夜,各自都有些犯困,钱婕妤更是早就打起盹来——她这几天着实累得够呛,宫里嫔妃本就所剩无多,虽又添了一个李婕妤,可进宫时日尚浅,论资历,钱婕妤更排在安然、李蔷等人前头,她亦不敢犯了差错惹人耻笑,因此这些天竟规规矩矩随在几位娘娘身后,道士们让下跪便下跪,让诵经便诵经,一日下来,腿脚都麻了,觉也睡不好。
谢贵妃见众人都有些神志恹恹,遂吩咐明芳,“让底下送些浓茶来吧。”
于是宫人奉上熬得酽酽的茶水,可巧一个婢女捧着茶盏从钱婕妤面前经过,失足滑了一跤,茶水连同泡烂了的茶叶悉数泼洒在锦缎鞋面上。
还好那茶放了多时,并非滚烫,不足以令人受伤,可钱婕妤也够着恼的。奈何灵堂面前不便发作,那宫婢又不住地请罪,钱婕妤只好胡乱一摆手,“罢了罢了,你下去罢。”
遂躬下身,准备掏手绢擦拭鞋面上的污渍,谁知这么一低头的功夫,她袖中滴溜溜掉出一只晶光灿灿的翡翠手镯。
立刻有眼尖的叫嚷起来,“呀,这是什么?”
明芳眼疾手快将东西拾起,交到谢贵妃手中,谢贵妃细细端详片刻,似笑非笑道:“这样的镯子,本宫在披香殿似乎见过。”
钱婕妤红头涨脑,正要解释,赵贤妃断然制止了她,且柳眉倒竖道:“下作的东西,偷盗竟偷到本宫这里来了,还不快回宫闭门思过去!”
因命人堵上钱氏的嘴将她押回去禁足,眼看着证人消失,赵贤妃方才松口气朝谢贵妃走去,预备将东西讨回来。
谢贵妃含笑道:“到底是妹妹深明大义,这么快就将贼盗处置了。”
赵贤妃则打着哈哈,“还是姐姐慧眼如炬,否则怎能知道钱氏包藏歹心?”
两人互相吹嘘一番,因将此事按下不提。
回去之后,红柳便嘀咕道:“钱婕妤再怎么眼皮子浅,又怎会盯上披香殿的东西?何况那只镯子成色上佳,水头十足,贤妃娘娘岂会不好好保管着,这么容易叫人偷拿了去?”
林若秋笑道:“你既知道就算了,咱们也不必拆穿,横竖是她们自己的事,赵贤妃这回可当真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看来赵氏为着继立为后已急出火来了,竟病急乱投医去找钱婕妤帮忙。虽说钱婕妤与魏太后沾点远亲,如今魏氏嫔妃都不在了,按说会看重她些,可魏太后抱定宗旨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怎么会去管这档子闲事?更别说钱婕妤还是个嘴笨的。
嘴笨的人还贪心,迫得赵贤妃拿出这枚镯子将其收服,可惜事有不巧,让谢贵妃逮了个正着,两方丢尽颜面——那倒茶的宫女怎会冒冒失失的,林若秋很怀疑是谢贵妃的手笔,这下赵贤妃为了维持清白人设,只好与钱婕妤断绝交情,而钱婕妤因她落井下石推自己顶缸,只怕也恨透了她,更不会帮她在太后跟前进言。
为了区区皇后之位,谢赵二人如今已势成水火,目前看来赵贤妃动作频频,可谢贵妃却更胜一筹,每每都能洞察先机——想必一场持久战是免不了的。
王氏再度进宫来请安时,亦留意到宫中肃杀的气氛,“听说朝中文武群臣分成两党,各自推举贵妃和贤妃为后,此乃陛下家事,他们管得也太宽了些。”
林若秋道:“一国之后需得母仪天下,倒也不纯乎是家事,朝臣们各抒己见并不算错。”
王氏便叹道:“可惜你父亲官卑言轻,在朝中说不上话,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林若秋笑着安慰她,“这也不是几张嘴一说就能成的,父亲纵使身居高位,也得看说的话陛下爱不爱听呢。”
王氏点头,“这倒是,可你也并非全无胜算,贵妃贤妃皆无所出,独你膝下有皇子公主,陛下总得考虑三分。”
林若秋没告诉她,楚镇其实已内定她为继后人选,为的就是怕将来还有变数。固然婳婳与楚瑛都是她立后的筹码,但人言可畏,若群臣非得拥立谢氏或赵氏中的一位,楚镇也不便贸然行事,总得布置周全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