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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更愿意保留几分理智,“论家世,贵妃和贤妃都胜过臣妾百倍,名声更不必说,陛下确信您能平息流言么?”
谢贵妃这些年苦心经营不是没有成效的,如今说起贤德,宫外人都首推谢氏。更别说她家世代为官,家风清正,在朝野颇受赞誉。
楚镇冷声道:“可她们都没孩子,朕唯一的孩子出于你腹中,你难道不想让阿瑛成为嫡子?”
林若秋当然也想啊,谁都有过做梦的时候。只是人贵有自知,若楚瑛命里能当太子,绝非嫡庶所能影响,更不会因她这位母亲的身份发生变化。最近林若秋也时常幻想:若她能早生个几年,再托生于宋太傅那样的钟鸣鼎食之家,会否如今坐在凤座上的便是她了?如今也少了这些风波。
可人生是不能重来的,倘若她注定不能走到与楚镇并肩站立的位置,那她也只得认了,只能怪两人命里无缘;事实上她理当知足,与她目前所拥有的东西比起来,这一点名份上的小小缺憾已经微不足道了。
林若秋情知皇帝性情固执,并非那么容易说服的,她也没打算说服皇帝,只希望皇帝能姑且听听她的心声,因抱着楚镇的肩膀依依说道:“无论陛下您最终如何决定,都请为皇后保留足够的颜面,别因臣妾的缘故苛责任何人。”
这样说或许太小白花了点,可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宋氏于皇后的职分上虽不十分尽责,可也并未犯过大错,她不该因此而受辱——而无子被废这一条,已经是极大的羞辱,且本朝并无这项规定。
林若秋偎在他怀中,如同梦呓一般的道:“臣妾都不着急,陛下又何须急迫至此?于臣妾而言,能长长久久地陪伴陛下身侧,便于愿足矣,别无奢求。”
残阳的余晖照在她薄薄的耳垂上,透出浅淡粉色,使她看起来脆弱而惹人怜爱。楚镇下意识的将她拥紧了些,呢喃道:“朕不着急。”
这便是听进去了,林若秋仿佛受到极大鼓舞,趁热打铁道:“那这些账册也能送回尚宫局去了吧?”
她既没有谋求后位的雄心壮志,对宫中事务自然无须汲汲营营。
可谁知皇帝依旧无情的拒绝了她,“不成,该学的东西还是得学的,不然以后婳婳出嫁,你打算让谁教她当家理纪?”
林若秋咋舌不已,皇帝这也想得太长远了吧,在她这里还是两个刚出世的小毛团子,皇帝却已经考虑到了今后的十几二十年——果然天子是唔易做的。
末了她只能屈服,皇帝都把婳婳的终身大事搬出来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能不用心么?尤其不能沦为儿女们鄙薄的对象,怎么她这当妈的连算账都不会呀,那就太可笑了。
林若秋遂振作起精神,规规矩矩坐好,重新将账本摊平。
楚镇在一旁为她研墨兼指点江山,两人一个愿教,一个肯学,融融暮色下,颇有几分岁月静好之意。
半月之后,楚镇尝试将宫中事务分一部分给她处理。谢贵妃并未阻拦,反而干脆的撒手,悉心指点她哪些事得紧要过目,不可耽误;哪些事可以稍稍往后放一放,等有闲暇再来安顿。
☆、第95章 大胆
林若秋得了老前辈的指点, 自然感激不尽,连连对谢贵妃道谢。谢贵妃面上则仍是那副和蔼可亲的神态,仿佛这些都是她该做的。
回甘露殿之后,明芳脸上便有些不忿,“娘娘您对淑妃也太客气了, 她撺掇陛下来跟您争权, 您就该教训她一顿才是, 怎么反过来帮她?”
谢贵妃沉静道:“皇帝让她来为本宫分忧, 本宫又怎好多说什么, 岂非违逆了陛下之意?索性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那也不能都交给她呀,”明芳抱屈道,“本来陛下就有意抬举淑妃,打压您和贤妃娘娘的意思,这下倒好,事情都被她揽去了,只怕林淑妃得声势大涨呢!”
谢贵妃笑盈盈的道:“你也知道受屈的不止本宫一个,放心吧, 用不着咱们费事,自有人跟淑妃过不去的。”
明芳想起赵贤妃那个烈火性子,心下稍稍安定了些。也对,林淑妃后来居上, 连位次都越过了赵氏这位老人, 只怕赵贤妃早就恼上了, 如今又来与她夺权, 正如火上浇油一般,赵贤妃生怕自己从此在宫中再无立足之地,自然得想法设法破坏这份差事。
只是……明芳迟疑道:“若淑妃娘娘真的尽得人心呢?”
有皇帝亲自教她,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体会的,万一那林淑妃天资聪颖,这番差事又办得好,兴许就能将宫中人心尽聚于手中——本来陛下的意思就是要为淑妃造势,如此岂非正趁了愿。
“陛下的心意自然是好的,可天意难测,哪怕陛下也有思虑不周之时。”谢贵妃望向室中放着的冰盆,里头莹白的坚冰已化了大半。其时已快至六月,再过不久,各宫里用冰之数都得激增,偏偏今年年初一场大旱,地窖里存放的冰化了大半,今年肯定是不凑数的,很快就能看出难处了。
皇帝没心思理会这种小事,宫中的下人却不然,若邀功不成反被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