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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可不会随便往外说的。”
赵贤妃听他牙尖嘴利,原本伤处还在隐隐发痛,这会子反倒笑骂道:“行了!本宫的事,要你操什么心,你倒啰嗦!”
语毕却又怅然,若非川儿时不时打趣哄她开心,她这披香殿真得如冰窖一般了。没有孩子的女人,过得再好也是不好的,可是陛下的意思那样决断,不可能再有转圜之机了,她还有什么法子可想?
忽听宫人来报,“琼华殿林昭容来看望娘娘。”
赵贤妃忙命请进,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倘若她能说清利害,让林氏自愿将公主交到她手中,就连陛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吧?
因此赵贤妃重新振作起精神,面上亦表现得无比和气,就算林若秋再不通事理,也该看得出她的好意。她务必要让林氏相信,纵使公主搬来她宫中,她亦绝不会苛待公主——赵贤妃身为宫嫔,本来也没必要跟皇上的女儿过不去,她是真心实意想要抚养无忧公主的。
林若秋在一众侍儿诧异的面色中坦然走近来,她知晓她们为何诧异,无非是看琼华殿跟披香殿素无来往,而林若秋身为后起之秀,对这些宫里的老人可从无恭敬之意——这可实实是冤枉,林若秋只是懒得拉帮结派而已,她一向信奉的原则是独善其身,既如此,自然无须与旁人太过亲热,赵谢都是一样。
被侍女引领着进入内室,林若秋蓦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大概是因这殿内的气氛略显暧昧:赵贤妃平躺在枕上,绫裙卷起,露出一截莹白足踝,那小太监消瘦的手腕正搭在足部的骨节上,乍一看姿势十分亲密。
赵贤妃似乎觉出她视线有异,忙尴尬得放下裙摆,“妹妹来了。”
继而呵斥那名叫川儿的小太监,“还不快出去倒茶,本宫素日教你的礼数浑忘了?”
林若秋微微侧过身,让那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出去,这才微微笑道:“原想着明日再过来的,只是到底放心不下,不知姐姐的伤要不要紧?”
说罢上前细瞧,但见赵贤妃关节处肿起老大一块,颜色亦泛起可怖的青紫色,便知这伤其实不轻。
赵贤妃轻轻叹道:“本宫不要紧,只要公主平安无事就好。”
林若秋只好流露出感动的神色,赵氏都这么说了,她能不有所表示么?不过赵贤妃伤重是真的,目的不单纯也是真的,林若秋可不会轻易上她的当。
未免赵贤妃借机将话题引到公主身上,林若秋快刀斩乱麻的道:“娘娘这回因救公主而受累,妾身意不自安,为表诚意,妾身愿日日服侍姐姐,直至姐姐痊愈。”
“你?”赵贤妃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显然没想到林若秋会提出这种要求,难不成她是真心想来侍疾?
林若秋诚恳的道:“自然,妾身手脚粗笨,未必能令姐姐如意,只求姐姐别嫌弃我就好。”
赵贤妃飞快的思量了一阵,她如今行动不便,就算要拉拢林若秋,也不好天天去她宫里,林若秋主动过来倒正是时候;且林氏若是个听话的就罢了,若她不受教,自己也能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她,想必那时林氏总能学得知情识趣些。
打定了主意,赵贤妃便含笑道:“那便有劳妹妹了。”
林若秋极尽谦辞,连说了几句不敢当,不敢当。
当下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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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贤妃原本存了满肚子敲山震虎的心思,然而才不过五六日的功夫,她便不得不贴心的请林若秋回去。
林若秋满眼无辜,仿佛还有点委屈,“妾身有哪里做得不妥么?”
赵贤妃不禁怀疑她是否故意来折磨自己这个病人,实在是林若秋的举动半点不像丫鬟做派:让她擦药,她使的手劲比川儿还大;让她端汤,可林若秋不是摔了汤碗就是碰掉了筷子,赵贤妃想想自己那几套碎掉的景德镇餐具都觉得心疼,她再富有也经不起这般作耗,何况里头有几件细瓷是千金都难买到的。
赵贤妃可真是怕了她了,哪里还敢留她在披香殿伺候,再待下去,这瘟神不把屋顶掀翻才怪呢!
林若秋却实实冤枉,她敢对天发誓,真的秉承一腔热忱惟愿赵贤妃尽早痊愈,只是她自小就没做过伺候人的差事,怎可能和那些自小训练有素的宫人一般妥帖?因此她做得再不好,赵贤妃也该多担待才是。
合着这人还理直气壮的?赵贤妃都快被她气得吐血,这下倒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赵贤妃忙忙说道:“妹妹的好意我自然明白,可公主还小,不能无人照拂,妹妹与其在我这里耽搁,还不如早日回去看顾公主,如今天气日渐炎热,公主脾胃娇嫩,才最该当心呢!”
林若秋架不住她一腔盛情,只得不情不愿的告退。赵贤妃却松了口气,只是心底仍有点牙根痒痒,总怀疑林若秋因公主一事与她生隙,故意来给她气受的。
赵贤妃再怎么气量宽宏,也不能容忍一个昭容这般与自己玩弄心计,原本打算待伤愈之后将林若秋叫来好好磋磨一番,可谁知刚进六月,皇帝就带着林若秋离宫了,赵贤妃的盘算于是落得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