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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看。她随着谢司白走时林伯很是舍不得,唯恐小少夫人在外吃苦受累,特意叮嘱了人,满满登登拉了一船的东西带去。
    被战争洗礼过的地方千疮百孔,百姓流离失所,与定州不可相提并论。要重整山河,首先一步就是登记造册,好方便清点人数,且安民归田,不至于误了春耕的时候。再就是处理好与地方乡绅的关系,这一点也至关重要,毕竟多数州县的命脉都掌握在当地望族手中,自小在世家长大的谢司白最清楚不过。一场战争背后,是多少势力的角逐。和战场上的冲锋陷阵相比,这样的事情未免显得琐碎而微不足道,但实是胜负的关键。
    日子过得太快,定安昏昏沉沉,仿佛昨天还在定州,因着邵太后去世而大哭一场,今天就到了凛州来。凛州的风貌又和定州大相径庭。不比在定州,定安还能时不时逛逛庙会,在这里为了保证安全,却只能是足不出户,她顶多和秋韵一块打点打点临府事项,旁的也做不了什么。
    这日定安在书房里看书,忽然听门子报来说,有人递帖子求见府中的陈姑娘。定安与在旁闲来做针黹活的绿芜面面相觑,半晌才反应过来陈姓姑娘指的是她自己。这称呼只在定安刚跟着谢司白入凛州时用过,她露面的次数单只手都数的过来,怎么会有人循着姓名找到这处。
    绿芜问道:“可看清了是什么人送帖子来的?”
    “约莫不是帖子的主人,看样子应是府中小厮。”说着门子将随帖子一道附赠的荷包给了绿芜,“这是那人一并带来的,说是姑娘看了就懂了。”
    绿芜一看即变了脸色:“这是……”
    荷包绣纹针脚密集,看这绣法与材质,多半是皇宫之物。
    虽离开还不到一年,再提起京中的往事,却像过了很久,竟是恍如隔世。
    定安也略一怔,她将荷包要了过来,细细摩挲着纹路,眉眼微动,似是想到什么。
    绿芜兀自猜测:“难不成……”
    “我知道是谁了。”定安攥紧荷包,片刻,她将荷包还给绿芜,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他也来了这处。”
    绿芜一头雾水,显然还没想明白。
    定安看向那门子:“回个话,就说知道了,问问定下什么时候。”
    门子领命,出去回话了。
    绿芜不知所谓,定安并不打算告诉她,只笑道:“你到时就知道了。”
    傍晚谢司白回府,听说了这件事,他和绿芜不一样,听到荷包二字,几乎瞬间就猜到了是何人。
    “你想去见他吗?”
    定安思忖道:“我同他和林祁不一样,也算不上感情深厚,况且这些于我来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是不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在这关头要见我。”
    定安不清楚林璟的目的,谢司白却大致能猜到一二。
    传话的人很快来了消息,约在城中一酒楼里相见,不太平的岁月,难得还留有这样一个清静地方。
    谢司白代替定安赴了约,林璟一入二楼屏风,发现不是预想中的小姑娘,却一点不意外,他拱手笑吟吟道:“谢大人,好久不见。”
    事发将要一年,林璟的变化并不显著,穿戴之物皆是名贵至极,华贵昭然,完全不似灾年出来的人。他当初被邵仪力保,永平帝私下开恩,流放前用狱中犯人替换了他,令他改名换姓,远离京中,不得入仕为官。林璟本就志不在朝堂,林咸既除,他已无遗憾,自是愿意远离是非之地。离京之后,林璟继续经商,战乱之年才尤其有利可图。
    “我早想着缘何她一深宫女子,又没有外家,心思却那么深。”林璟虽这么说,语气中并不见诧异,“原来背后早有高人指教。”
    他经商多年,手中掌握的情报不比青云轩来得少,凛州有他一份置业在,几乎是谢司白一带着定安进入境内,他便得到了消息。
    谢司白笑了笑,眉梢未动:“林公子专程送荷包来,想见的怕不是她。”
    “若能见着自然是好的,可我知道谢大人向来宝贝身边的这位‘陈姑娘’,要越过你见她一面,只怕难如登天。”
    谢司白不与他打趣,直入正题:“林公子为何想见我?”
    林璟笑了:“谢大人果真直率。我见惯的多是些商贾之辈,说话弯弯绕绕,少有你这样爽快的。”
    “要均衡,才须周旋。我与你似乎并不需要。”
    林
    璟清楚他话中的意思,索性直言:“兵马粮草,我有门路得来。就想问一句,大人要还是不要?”
    谢司白未置可否,淡淡道:“我以为林公子是替邵家做事的。”
    林璟哈哈大笑:“我是为邵家做事。不过我并不是邵家养的狗,商人重利轻义,我同邵家也是。宝不能全压在一个人身上,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谢司白不动声色:“林公子就不怕两头吃,都得不着好?”
    “我既然肯开口,便是做好了准备。”林璟道,“况且我要的不多,朝局之事如何,同我并不相干,无论谁赢了,这天下总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