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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自乾坤宫出来, 白露又去了长乐宫一趟, 这次说是奉娘娘旨意,未免病气过给帝姬, 强行要将真如接去坤宁宫暂住。永平帝自她这里出来不多久就染了病, 这说辞放到外面也没人敢乱讲,即便传出去, 反倒会觉得是徐湘不知好歹,不识中宫体恤。
    徐湘气得落了几场泪,奈何邵皇后的旨意, 拦也拦不住,她哀求让乳母跟着一道去,白露不肯, 只命人将小帝姬抱走。真如像是感受到什么,啼哭不止, 直把徐湘这个做母亲的心都哭碎了。终于眼看着她被抱出了殿, 白露方笑道:“乐昭仪不必动气, 事关圣上龙体安泰, 娘娘不能不无所考量。若昭仪娘娘想通了, 愿意把知道的讲出来,帝姬定当安然无恙送回长乐宫。”
    徐湘红着眼, 冷冷看她:“陛下尚不过是身体欠安, 娘娘便这般急不可耐处置起我,愈加之词何患无罪,我便是清白, 娘娘怕也不能信。”
    “是不是清白,只有昭仪自己心里有数。”白露敛容,朝着她敷衍地屈了屈膝,“时候不早,留给昭仪的时间不多,望好生想一想,若真等娘娘动了气,可就不止是今日所为。”
    白露说罢便是转身离开。徐湘万念俱灰地跌坐在椅榻上,面色映在灯火中,神色难辨。
    含烟过来扶她,被徐湘抬手制止:“定安说得没错,入了这处,保不住自己,更遑论能让身边人安安稳稳活下来。今日皇上还没死,她已经敢做到这份上,来日若真要八皇子继承大统,她成了太后,不定要把咱们往死里治。”
    “娘娘……”
    “我知道她就是恨我,纵我什么都不做,她还是恨。”徐湘用手背揩去脸上的泪,眸中的懦弱尽数褪去,只剩下坚定,她咬着牙道,“含烟,再没有其他法子了。这里是皇宫,我又承着个宠妃的名头,本就是众矢之的。以前我一心以为只要我肯忍,什么都过得去,可这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我既坐在这个位置,就注定了不争不行,若不争,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含烟将脸枕在徐湘腿上,抱着她哭:“娘娘现在明白这个理也不晚。”
    徐湘拍拍她的头,面色寂然,不再言语。
    *
    永平帝几日不曾醒来,太医署来回换了好几拨人,均不见效。永平帝前些年沉迷炼丹房事,身子早有亏空,如今是诱发之症,将以往的问题一连拖泥带水全带了出来,甚为棘手。邵皇后传密令给宫外的赵衷,要他以防万一早做打算,南方战乱未平,这关头,不能再起乱子,否则一个不小心社稷不稳,铸成大错。
    除此之外,趁这个机会,邵皇后亦着手整顿起宫廷内务,重点惩治对象就是以徐湘为首的一干往日受宠妃嫔,下得名头不小,直言媚.惑主上之罪责,不知劝诫收敛,才致使现今局面。
    宫嫔中禁足的禁足,罚俸的罚俸,有些仗着平日的恩宠,不满此番对待,出言顶撞了一二句,竟是被送进掖庭闭门悔过。整个后宫俨然由着邵皇后一手遮天,清点了几遭下来,终于没人敢再言异议。
    邵皇后被静妃压着多年,还是头一次这样扬眉吐气。她抚着手上的翡翠玉镯,眸子低垂,轻声呢喃:“怪不得静妃快没了命也始终放不下。”
    大权在握的感觉竟这样好。
    “宫里那些小人,早该好好整治,娘娘前些年也是太过仁慈,放着她们将宫中惑乱得乌烟瘴气。”白露一面给邵皇后捶着腿,一面道。
    邵皇后冷哼一声,目光投向长几上放着的景泰蓝瓷瓶:“本宫这个后位,自来坐得憋屈。早些年陈妃压着一头,后来是静妃,遇事姑母也总爱叫我忍让。这些年我处处周旋,为各宫调停,是一天的安生日子也没有过。我倒是无谓,可来年我儿继位,下面这些人,也是该好好管教才行,免得起了异心,个个都仗着帝宠目中无人。”
    “娘娘所言极是。”
    邵皇后闭目,轻揉了揉额角:“长乐宫如何了?”
    “这几日扣了她们膳食,可乐昭仪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邵皇后睁眼,眸中冷意凛然:“她倒是个有骨气的。既然如此,就把她身边人一个个发落了去,看她还能嘴硬到何时。”
    时至今日,永平帝的情况不见好,邵皇后早转了心思,对害他至此的原因并不多在意。之所以和徐湘过不去,说到底还是不忿她受到过的宠爱。她得不到的东西,已经不想求了,可自己不求
    是一回事,不容许其他人得到,又是一回事。
    白露应了是,又问:“那真如帝姬……”
    邵皇后端起碧玉荷花纹茶盏呷了口:“先留在坤宁宫,横竖死不了,怕什么。”
    白露诺诺收声。
    邵皇后摩挲着盏壁:“几时了?”
    “快上灯了。”
    邵皇后掀了掀眼皮,嗯了一声,把手递给白露,要她扶着自己站起:“该去乾清宫了。”
    乾清宫内是德妃在留着侍疾,邵皇后到时太医署刚好送了药来。
    德妃将填漆攒盒放下,向着邵皇后行礼,邵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