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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的补品药品进含章殿,均不见成效。
而对定安来说,东西埋好了,该准备的事一样不差,戏台子搭成,只等人登台亮相。
徐湘最先点燃了引线。永平帝来长乐宫看她和真如,真如和他投缘,一见他就笑,因而永平帝也极疼这个小女儿。他自徐湘手中接过真如来哄,徐湘收回手,踌躇下,仿佛不
经意地提起:“陛下最近可有去看过十六殿下?”
永平帝动作稍顿了顿:“近日繁忙,不曾去瞧过她。她怎么了?”
“我总觉得……殿下有些怪。”徐湘神色略有些怪异,她不敢直视永平帝的眼睛,只好稍稍错开。
徐湘生性直率,那点小心思小动作又岂是逃得过永平帝的眼,且她向来同定安交好,没道理红口白牙地污蔑她,这样说,可见真的出了问题。
永平帝将真如给了侯在一旁的乳母,问徐湘:“怎么怪了?”
徐湘抿了抿唇,脸色稍有些泛白,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不敢讲。
永平帝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柔声宽慰道:“不用怕,有什么只管说,有朕在你怕什么。”
徐湘迟疑片刻,方才道:“陛下也知我和小殿下一向交好,她此次遭难,好不容易回了宫,却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刚开始还没什么,不过就是忘性大些,常常前言不搭后语。我也只以为她是被先前那番差点要命的变故吓到了。可近来也不知为何,情况愈加是严重。我有时同她坐在一处,她就忽然停下来不说话,眼神直勾勾望着窗外,嘴里讲的胡话都是臣妾听不懂的。”
“哦?”永平帝眉头紧锁,“她都讲些什么?”
“说得多了去了,臣妾也只能听清一两句,什么‘簪子掉了’‘没找着’之类的。”徐湘嗫喏,“她说着就好似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我问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反是纳闷,竟一点也不记得将才发生过的事。”
“有这种事?”永平帝抱着徐湘的手不觉用力,“多久了?怎么也不见皇后提起。”
“有一段时日了。”徐湘轻叹一声,“小殿下这些天因为这个身子不适,不曾去请过安,皇后娘娘应当不知这些。不过宫里倒是有一些风言风语,传了好一阵了,说……说小殿下她……”
“什么?”
徐湘咬了下唇,压低声音,免得被旁边的人听到:“说她失心疯。”
“大胆!”永平帝呵斥道。
徐湘赶忙从他怀里出来,合一室宫人跪在地上,唯恐触怒龙颜。
永平帝回过神来,稍缓了脸色,伸手将徐湘扶起:“莫怕,你肯将实话,朕不会迁
怒于你。”
徐湘福了福身子:“谢陛下。”
“你可知这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徐湘摇了摇头:“臣妾不知。”
永平帝背着手,面色阴晴不定,底下人一个个屏气凝神谨小慎微,不敢搅扰。
失心疯这样的事,小了说有辱个人名节,大了讲亦是整个皇室的耻辱,不利民心归顺社稷安稳。先头出了个清嘉,未免风声传出去,永平帝已是派人极力压制,若再出个定安,近年又连逢灾荒战乱,御史台的那帮子老臣不定又要拿出什么名头来向他施压。
永平帝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兴致再陪徐湘母女。从长乐宫出来,御撵行到一半,永平帝喊了停。宫人近前来,永平帝抚着手上的扳指,神情沉郁:“去坤宁宫。”
宫人正要应,永平帝却又改了主意,挥手道:“慢着……还是先往一趟含章殿。”
那宫人怔了怔,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妃殁后,永平帝便再不曾踏足含章殿,即便是见定安,也多在皇后和太后那处。
“还愣着做什么。”永平帝冷了脸。
宫人忙忙应是,命人调头往含章殿的方向去。
含章殿大门紧闭,宫人上前禀了,守门的亦是从不曾见过帝驾亲来,手忙脚乱正要派人进殿通报一声,永平帝下了御撵,抬手止道:“不必通报,朕去看看她就好。”
不及宫人在前引路,永平帝便只身往正殿去。含章殿虽前段时间稍加修缮,但早与当年陈妃恩宠盛极时不可同日而语,相比那时,还是要萧条零落些许,眼看着这些情状,尘封在记忆中的过往再度被清晰唤醒,不可言状的悲戚涌上心头,一步步走过的皆是昔年之景。
将近内殿,迎面遇上端着托盏的绿芜。绿芜见永平帝来,略一惊,忙要行礼。永平帝认出她是定安身边的大宫女,免了她礼数。
“定安近来如何?”永平帝开门见山问道。
“殿下……殿下她……”绿芜面色游移不定,不知如何作答。
永平帝心里一沉,大约是有了成算。他不再言语,只是满目颓然。院子里的花树稀稀落落都败光了,风卷起没来得及清扫的枯枝残叶,不至深秋,却已见得深秋的凄清。永平帝停在这庑廊下,凝眸看向院中,犹记当年在此处架起的秋千架,如今是空落落,连同坐在上面的人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