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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会这些,过个三年五载的,你看他变不变心。”
白露不以为然:“殿下天生丽质,且年岁尚小,不计较罢了。娘娘您可莫要忘了,殿下的美貌当年可是名冠京城,哪能就轻易被人比了过去。”
她说着这话,与邵皇后不约而同想起的,却是另外一人。
十六帝姬定安。
定安承了她母后的美貌,那才真真该是名冠京中的美人,这点断不可否认。有时邵皇后看着她那张脸,心里都会无端端泛起些酸涩来,这副心境就像是又回到了当年,陈妃美得令她自惭形秽,陈妃日日笑靥如花,她便夜夜不得安眠,甚至一度一举一动都不觉照着她来,可那模样落在永平帝眼中,却只是个东施效颦,徒惹人发笑而已。
“你说起这个,我倒想着了十六。”邵皇后垂着眼帘,唇边却有淡淡的,几不可闻的笑,“十六那孩子,同她母妃一样,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也福薄命短的。所以生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自古是红颜多薄命,若她能隐一隐风头,不至于如此。”
定安遇难的消息刚传回宫里时,邵皇后就觉得事有蹊跷。直至永平帝返京,对静妃态度大为不同,她才想明白。这定然是静妃终于按捺不住对定安出了手,被人查出来,才因而触犯龙颜。静妃蠢得恰到好处,不仅替她除了心头之患,还将自己搭了进去。邵皇后轻轻松松便是一举两得,坐收渔翁之利。
可见邵太后当年的先见之明。若不是她将定安救出含章殿,也轮不着今天这一出。
想着,邵皇后面上的笑容怎么掩也掩不掉。
“前些天让人抄的佛经抄好了吗?”邵皇后抬眼问道。
“才抄好,明日再整一整,就齐全了。”
邵皇后嗯了一声,摸着手腕上的菩提念珠:“那就好。明日送来,我且亲自给皇上拿去。”
*
晌午的日头真好,虽将六月,阳光照在人身上,只觉得暖融融的。
肩舆路过国礼院门口,熙宁老远瞧见了迎着日头在踢毽玩的两三人,忙叫停了宫人。
碧春扶她下来,熙宁问道:“那个面善的,是淑月妹妹吗?”
淑月是永平帝第二十六
女,她娘亲是个位份不高的才人,生下她没多久就去了,皇后将她养在德妃一处,因着德妃时常来坤宁宫走动,熙宁倒同淑月有些来往。
正想着,淑月也看到了熙宁,她扔下毽子跑过来,面带笑容,羞嗒嗒唤她:“十三姐姐。”
熙宁摸摸小姑娘的头:“怎么在这里踢毽子玩?”
小姑娘也就六七岁的年纪,掉了颗门牙,说话时漏风,只好抿着唇,害羞道:“夫子要我出来休息,一会儿还得进去上课。”
熙宁瞧着她这模样,心里没由来地难受起来。她抬手替淑月理了理头发,想起的却是往事。淑月很像当年的定安。那时定安也只有七八岁,同淑月一般,不大受宠,总被旁人怠慢,因而养出一副怯弱害羞的性子。
熙宁初时待定安好,是有怜悯的原因在,可惜后来一切都变了。她变了定安也变了。定安不再唯唯诺诺,一日又一日比她出落得更能拿主意,她们的情谊自然也一并不同起来。要说哪一日开始的,熙宁已记不清,总归是她大婚那天起,彻彻底底同她离了心。
现在定安生死不明,她自接到消息,面上不显,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感伤。可若扪心自问,感伤下头或许还藏着一层,那一层是不能被人看到的,碰也不得碰的隐秘。
她与林璟已无可能。
定安亦是。
定安不在了,这唯有的好处是,定安不必与她争了。不争,就不撕破脸面,从前共度的时日仍然是好的,就能带着美好的记忆度过后半生。她能想起来的,就不再是林璟提起定安时不经意的笑容和他佩戴在身边片刻不离的荷包。
这心思阴暗到连熙宁自己都忍受不了。她竭力不在人前表露出悲伤,是不想被人提起,不提起就可以假装自己从未有过这样见不得光的念头。
熙宁看着小淑月,稍晃了神,直听见碧春唤了她一声殿下,她方觉失态。
熙宁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捏捏淑月肉嘟嘟的脸颊:“你去玩吧,我不打扰你了。”
淑月乖乖应了声,看了她几下,才是转身跑回去。熙宁微眯着眼,在后头一路目送她跑远了,方敛起视线。
碧春看她这样精神恍惚,略有些忧心:“殿下。”
“
无事。”熙宁面色如常,“只是觉得那孩子和定安小时候有些相似罢了,不过离近了看,倒也不相同。”
碧春劝道:“奴婢知道您同十六殿下关系好,不过事情发生已有一段日子,您迟迟走不出来……只是徒惹娘娘担心罢了。”
“母后才不会担心我。”熙宁扯了下嘴角,说不上算不算是笑容,“她如今高兴还来不及呢。”
碧春还想说什么,熙宁先打断她:“这处离坤宁宫也不远了,不必乘撵,走着过去吧。”
碧春不敢不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