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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安的心像是塌下去一块什么似的,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好端端说这话,徒劳要我担心是不是?”
谢司白轻笑着摸摸她的头:“从前都是我替你担心,这次换你担心我,倒也不错。”
定安愣了愣,还没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谢司白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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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中,永平帝居于上首,看着折子上列出的桩桩件件,气得手都微微颤抖。小至利用职权侵吞田庄,大至盗用国库私建画舫,更别提黎州和氐族一事,单单从中拎出一件来,都是十恶不赦的罪责。
怪就怪永平帝太过刚愎自用,这些年他虽也清楚林家不老实,但念着旧情,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林家在朝中势力独大,有恃无恐,能稍稍与之抗衡着,仅有朝外的青云轩而已。期间有过几个诤臣不畏生死强行出头参了林咸几本,可因为没有确确凿证据,都被永平帝雷声大雨点小地作弄过去,至此才一步一步养出这么个祸患来。
归根结底,林家有今日,全凭永平帝误用佞臣,一手提拔扶植所致,如同静妃在宫中的地位,亦是他一心纵容的结果。但永平帝并不觉得错在自己,只认为是林家不懂收敛,白白浪费他一番苦心,是林家其心可诛,不是他养虎
为患。
永平帝将折子重重摔在案几上:“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些年本事没长进多少,欺上瞒下掩人耳目倒学得好一手,看看他都背着朕做了些什么,如今竟也胆大包天到行刺帝姬的地步。谁借给他这个胆子?!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说到底永平帝最为震怒的一点还是林咸把心思动到了皇位上,而不是他丧尽天良做下这么些欺压百姓的事。
谢司白深谙永平帝个性,并不意外。他静待一旁,等着永平帝平息怒火。
把林家里里外外骂了个遍,永平帝才稍稍冷静下来,他扫了眼侯在阶下的谢司白:“昭明如何看?”
这是来问他拿主意了。谢司白微垂着眼,并不居功,只淡淡道:“林大人手上掌有兵权,黎州一事帝姬仅是‘失踪’,定南王又不知所踪,恐怕他多少起了些戒心,陛下这时要从他手中夺权,一时半会儿许是难以做到。”
永平帝冷哼一声,背过身子:“接着说。”
谢司白不紧不慢道:“为今之计,陛下要想好后路,林家的军权要出,且必须由一个陛下信得过又在军中有威望的人接手,如若不然,仅仅是‘信得过’而无戎马经验,兵营中人心涣散,恐难以改弦易辙。”
“你讲得在理。”永平帝略一颔首,转身看向他,“可是朕一时之间想不到去那儿寻这么个人出来,能用的现在都派去了并州,总不能要他们立即折返。”
谢司白早等着这么问了。他不动声色道:“臣倒有一人可荐。此人功夫过人,在各个军营都颇有些声望,性情中直,能托此大任。只是他位份不高,既无学识,又不是门第出身。还望陛下定夺。”
谢司白说的这些,每一条都正中永平帝下怀。永平帝因着当年之事,素来对世家子弟不甚青睐,现下林家出事,他愈加不喜朝中盘根错节的利益来往,谢司白举荐的这人,既不是出身世家,又与朝堂无碍,且还在军营有所声望,简直再适合不过。
永平帝忙问:“何人?”
“此人乃玄甲营中的参将徐猛。”
“徐猛?”永平帝念着这个名字,“倒是不曾听过。”
“他位份低微,平日不得朝见,且与朝中没有往来,
陛下自然不曾听闻。”谢司白道,“昔年间颍州一案,臣请他帮过忙,因而有些交结。徐猛此人有勇有谋,只是不喜那套繁文缛节的规章,才迟迟不得重用。”
永平帝点点头,很是满意谢司白推举出的人选:“朕向来信任昭明的眼光,你既如此评价,想来不是一般人。明日早朝结束,你悄悄将他带入青云轩,朕要同他见一面。”
谢司白应下。
“若能撤去兵权,林咸跳脱不了多时。”永平帝面上有阴鸷之色一闪即逝,“也没几日了。”
谢司白低目不语。他面容沉寂似水,眸中平波无澜。
谢司白从乾清宫告退,出来没走多远,迎头便被一内侍堵在了中门外。
谢司白看他,那内侍不及他问,先告了罪,自报身份,原是长乐宫乐昭仪的内官。
“娘娘说……无论如何也想着见大人一面。”小太监不经场面事,对着这么一个似神仙的人物讲话,不免磕磕绊绊。
谢司白目下无尘,语带疏离:“谢娘娘厚爱,不过青云轩虽在宫中,却一向不与内廷往来,不得陛下旨意,臣不敢当。”
“可是……可是……”小太监急了,“大人不肯见娘娘,总也可以告知一声,黎州之案……”
“黎州之案尚无定论。”谢司白打断他,“臣知娘娘同十六帝姬交好,只是黎州一事,实属世事无常,帝姬下落至今不明。我并不能帮得上忙。”
小太监听闻此言,信以为真,道:“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