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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怎么还没走?”定南王对着三姑娘立时又恢复了往日家主的威严,“罢了罢了,这位国师大人不喜女色,你我再耗着纠缠,怕是吃力不讨好。”
    陈三姑娘暗自攥紧了手,指尖嵌到肉里,生疼生疼。
    生在这样一个家,上比不得她二兄是男儿身,下比不得她四妹有嫡母照看。姨娘很久就告诫她,若不然攀高枝离得远远的,若不然任凭府中摆布,零落成泥碾作尘,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她一早就知道定南王对她的打算,不过是笼络人心的工具,或早或晚而已。永平帝初来王府,定南王原是打算将她送去,但京中那位林大人不允,谁不知道林家靠静妃起家,自然不想被让他人平步后尘。定南王这才转而退其次,将主意打到了那位谢小国师身上。
    谢小国师在朝堂又不在朝堂,他远离官衔爵位之外,却又自拥泼天权势,青云轩名满帝京,哪怕父亲惧怕的那位林大人也待之颇为重视。三姑娘虽不懂官场之事,亦是清楚这位是不得了的人物。
    姨娘说:“是个男人就有弱点,你如若笼络住他的心,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也就不能再让他们作践。”
    谁知道下一次被推出去又是为了什么人?瞎眼的富商,丧妻的鳏夫,好色的公子哥。与其被动做选择,这是她难得的机会
    。因而初初听闻定南王有这打算,陈三姑娘已是暗下决心。可惜谢小国师是个大忙人,几日不着府,眼巴巴盼着回来了,见了面却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被打发出来。
    三姑娘按下心思,全一副为了定南王着想的模样,款款道:“父亲甚是看好那位国师大人,岂可就这样白白错过……”
    “闭嘴。”定南王见她毫不避讳说出这样的话,吓得呵她一声。谢氏靠的是青云轩起势,青云轩对外称作国师道观,修身养性之用,实则暗中替永平帝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阴私之事,极大削弱了对林家的倚仗。这事几乎人人皆知,面上不提罢了。
    定南王环视四周,仍惴惴不安,放不下心:“这话你休要再提。谢大人乃上客,不是你我能轻慢得起,他既无心,我劝你也少做乱子,安心顾好旁的事吧。”
    定南王对这个女儿实在没多少感情,言尽于此,他便是先走了,也不等她一起。
    陈三姑娘在他身后停留半晌,回头张望了一眼院落,灯火通明却把守森严,没有定南王在,她怕是进也进不去。
    为今之计只好另做打算。
    陈三姑娘眸中映着夜中灯火,跳跃不休。她稍稍调整过心绪,才面不改色同身后侍女道:“走吧。”
    *
    谢司白回来时定安已打算就寝,消息传来,绿芜替她拆下花簪的手微微一停,似是不知如何是好。
    定安却只望向菱花镜,动也不动。
    绿芜在她耳边问:“殿下可要去见公子?”
    “不必了。”定安冷冷拒绝。绿芜仍是迟疑,定安见她不动作,自己一把摘下那花簪,似是赌气一般塞进锦盒之中,“天色这样晚,见了又能如何,横竖人家也不想见咱们。”
    这话明摆着怨怼不已。定安少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绿芜好笑又不大敢表现出来,哄她道:“公子许是有事罢,才搁置了这几天。殿下若不愿见他,那等等明天也好,如今也着实是晚了。”
    定安正赌着一口气,由着绿芜这么一劝,上不去下不来的,郁结心中。
    在京中应得好好的,要她做他同盟,一到了这地界反而将她一个人抛下,竟是四五日不见踪影。
    定安气恼地戳了戳那花簪,仍由着绿芜替自
    己卸下华饰。绿芜一言不发,妥善安置定安歇去,挑灭灯芯正要出去,帷帐之中传来声音,叫住了她:“绿芜。”
    绿芜早知如此,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她给自家小帝姬找台阶下:“殿下可是越不过这口气?我听秋韵说公子还没歇下,倒不如早些去说开了好,他如此怠慢,当真该罚。”
    定安被她的话逗笑了:“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人说尽了。”
    绿芜笑着替她穿好衣服。夜深露重,外头仍有些凉意,绿芜又给她披了件银白莲花暗纹薄斗篷,好挡挡风。
    她们与谢司白明面上不热络,因而见面要躲着府中眼线。绿芜和定安都是警醒的,自是早做打算,让人暗里清了条小路,才低调前往。
    将到时,绿芜瞥见不远处有人影晃动,灯盏点点,及时止步,停在一头。
    “怕是有人刚从公子那里出来,等他们过了,我们再去。”
    定安不语,只静静注视着那人身影,由远及近。直至从她们身边经过,即便不打灯也能看出为首的是一女子,身段婀娜,身着单衣,好个盈盈佳人。
    走得近了,隐隐约约听见她们的话:“……明日刚这个给大人送去。”
    绿芜脸色变了变,没敢吱声,心道这其中怕有误会。反是定安眸中一片细碎寒冰,神情却舒展开了,笑吟吟的,语调颇有几分玩世不恭在:“看来先生当真是忙,怪不得我连见他一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