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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说的:“我竟不知国师大人什么时候能这样坦坦荡荡出入后宫了。国师不怕,我却是清清白白,担不起旁的虚名。”
她阴阳怪气的,谢司白不为所动,秋韵却是尴尬的很。这两位祖宗闹归闹,到头来受累得却是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
秋韵正要辩解说公子是在担心殿下云云,谢司白先是淡漠开了口:“帝姬自己都尚且不在意,何必拿这话堵我。”
谢司白也是恼火得很。定安动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千防万防,即便做到了这一步还是没能防得住。
秋韵自知劝不住了,忙是默默地退了下去。他掩上门,绿芜要上前来,秋韵摇了下头,让其余人散尽了。
屋内两人彼此僵持着,都不再开口说话。片刻定安自顾自坐在谢司白对面,谢司白这时终于是看向她,他眸中少见得有情绪波动,几欲克制不住。
定安也是委屈极了。这份委屈一直从病中积攒到现在。他说放手就放得开手,从不肯听一听她的意思。
定安冷冷道:“国师忘了吗?你早不是我先生了,从前见我有个说头,现在见我却没道理。我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国师大人都管不着。”
谢司白微觑着她,压抑着怒气:“与林璟来往就是你煞费苦心想要做的事?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可知道?”
“他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只要能报了仇,就算我也被算计进去,又有什么是不能心甘情愿的。”
他冷眼看她:“陈家折了你母妃还不够,还要再折一个你进去?”
定安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怕就怕你还没进去,就已经是粉身碎骨。”谢司白冷声道,“不要太高估你自己,再怎么样,林璟也是在外头滚打摸爬多年的人,你久居深宫,不会是他的对手。”
定安不语,神色见着却是不服气的。
谢司白接着道:“不要与虎谋皮,从前我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他不提从前还好,一提定安忍
不住炸毛了。她气恼地看向谢司白:“从前是从前,国师既然不再是我的先生,我自然也不必再承国师的意。我的仇却不劳国师替我报,他们从前算计欺辱我母妃的,我便是变本加厉,一个一个地要他们还回来。”
“你说得轻巧。”谢司白动了气,“若真的这么容易,我早替你挣回来了,其中凶险曲折牵扯甚多,你可清楚?”
“那又怎么样?”定安赌着气,“我如今就算是死了也与国师无关。”
定安这话一出,屋中霎时间安静下来,静得仿似都听得到风挂在窗沿的声响。定安自知失言,却也补救不得,索性破罐破摔,转开头,不再看她。
轩窗外细碎的光照进来,落在谢司白眼中,明明灭灭的,阴晴不定。半晌他是怒极反笑:“无关?帝姬莫要忘了,你的命是我给你的。”
他很少说这样的话,定安怔了一怔,谢司白欺身靠近了她,定安撇过头,他掐着她的下颌硬生生掰了过来,逼迫着她面对他。
“我不叫你死你就一日不能死,不要再把自己置身于险境。”谢司白微眯着眼,语气不重,却是掷地有声,“若你有天不在了,你所珍惜的人,所珍惜的事,我一样都不会留,全都送着陪你一道上路可好?”
定安还没有被这样威胁过。她怔住了,片刻回过神来,眼里是蓄了泪。她咬牙切齿回视着他:“既然你这么在意我的生死,就不该把我推出去。我的仇是一定要自己报的,哪怕不折手段也可以。”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谢司白盯着她,语气明明没有太大起伏,定安却莫名觉得他周身满是悲戚。那种稠郁到化解不开的悲戚,定安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你以为只有生死就罢了吗?”谢司白冷冷的,目光顺着往下,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她生得那样美,美而易碎,仿佛一折就断了。
“若是事败,痛快死去未免不是福气,怕就怕连死都是奢望。十二年前,东宫谋逆案,陈白两府均被抄家,我亲眼见着我的阿姐如何折辱在那些人身下。我早就忘了她的模样,却记得她小字瑾瑜,美名其玉。她和你一样生得貌美,受难前一日才刚订了亲,在闺房里缝嫁衣的时
候那些人就进了府,她甚至什么都不知道,也永远没办法再知道。她是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死的时候却衣不裹体,连最后的体面都没能保住。你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你清楚那是怎样一个云泥之别的世界?你知道有比死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折辱吗?遑论过去如何,一旦成了阶下囚就是世上最下等的人,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似的。局时你的容貌,你的身份,你的锦衣玉食,都是怀璧其罪。”
说到这里,谢司白停下,他看着定安。小姑娘被他话里的真相吓住了,满目惊恐,长睫微颤,是哽咽着落下泪来。谢司白的心连同她的泪一并沉下,没个着落。
“定安。”他松开手,声音缓和下来,却让她听着更难过了,“你若真的尝到过被碾碎在尘土里任人欺凌的滋味,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