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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平帝没有回答, 只是细细把玩着林悠歌的葱葱玉指。林悠歌心里咯噔一声, 看向永平帝。宫灯发着昏昏的光,在这灯下看美人是自在的, 连永平帝这样日渐上了年纪的人亦是被伪装的气宇轩昂。林悠歌娇滴滴地揽住永平帝的脖子, 柔声道:“怎么,陛下不准吗?”
    对于林家的心思, 永平帝不是不知道。不过林悠歌实在是合他心意,到了这个年岁,能找到知心知意的作伴不容易, 纵是她替着林家吹枕边风,永平帝也不甚计较,还有闲心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陪她玩一玩。可眼下这风吹着吹着就越了界, 竟然是吹到定安的身上,这就不能忍了。
    永平帝半笑不笑的, 不看她, 只道:“十六还小, 十五的婚事尚不能定, 如何能议论她的。我知你那位堂兄是个好的, 有勇有谋,朕自会大赏他, 至于婚事还得从长计议。”
    林悠歌不冷不热地吃了个闭门羹, 这还是头一遭的事。她是个机警人,知道风向不对,索性不再提了, 只温婉小意地伺候永平帝就寝。自不在话下。
    第二日一早便有定安受了风寒的消息传来。永平帝亲自去探望了她,且召见了数几御医留着侍疾。定安原本只是被昨日的事吓着了,又因为谢司白,愈加郁结于心。御医诊了脉,无力表虚,浮紧风寒,着实是伤了风,开了几道方子,让好生养着。
    谢司白自然也得了消息。他原是在处理公章,闻言笔下一听,不动声色道:“你派个人去看一看。”
    秋韵道:“有陛下在,半个随行的御医署都被召去了,何须我们的人,今时不同往日。”
    谢司白轻蹙着眉,半晌才是松开,只说了两个字:“也是。”
    今时不同往日,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定安不再是含章殿无依无靠的十六帝姬,事到如今,他已不需要再事事替她考量打算了。
    谢司白心下空落落的一角,越缺越大。他面上不显分毫,仍是下笔处理起手头的事项,就像秋韵说的话从未
    打扰到他一般。
    反倒是秋韵按捺不住了,小心翼翼问道:“公子……当真不去瞧一瞧?”
    谢司白面无表情:“交给你的事都办完了?”
    秋韵一顿,据实回答:“……还不曾。”
    谢司白不说话了,言下之意分明。秋韵也不敢再说什么劝解的话,临了将走时只叮嘱一句:“公子也找人看看才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偏偏您还不让人近身包扎。若是师父还在,也定当是不许的。”
    谢司白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好像手下要处理的才是这个世上最最紧要的事,其余都比不上似的。
    秋韵暗叹一声,才是离去。
    等秋韵走后,谢司白才停了笔,纸上不知所云的笔墨,都看不出写得是什么。他微蹙起眉,心浮气躁的,只能是从头再来。
    *
    定安风寒在身,行不了路,永平帝毕竟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耽误不得。因而一等虎兕之案有了定论,简单惩处了几位被推出来的当事人,事情一了断,即先启程回宫。走前他特意留了御医署和青云轩的人在行宫,一个负责照料帝姬,一个负责随行护驾。
    长秋殿,定安昏睡了两日才是悠悠转醒。她在病里,精力不济,起初不声不响的,长日里不是在榻上发呆,就是闭目养神,绿芜同她说话她也只当做听不见,全然不曾与外面接触。绿芜不知其中究竟,以为还因着那日之事被吓得失了魂魄,都想着找人来看一看。到了第三日,绿芜端着养参汤进来,定安躺在睡榻上,半阖着眼,好歹是开口说了话:“绿芜吗?”
    绿芜简直是要喜极而泣:“奴婢在。”
    “扶我起来。”定安将手递给她。这几日她着实清减了些,又不见阳光,肤色青白,总是不大健康的。
    绿芜扶着她在临轩的罗汉椅上坐下。养参汤盛出一小碗,放凉了给她,定安没喝几口,就道:“去把窗子打开吧。”
    绿芜道:“外头风大,殿下身子才将好些,何必吃这风头。”
    定安道:“我有几日不曾见过外头的日光了,出不去,照进来晒晒也是好的。”
    绿芜闻言只得让身边的小宫女去把窗架支起。深秋寂寥,行宫的正午还是微有些晒的,阳光洒落
    进来,半个正殿亮亮堂堂。
    定安自醒来后有关谢司白的事一句都没提过,这有点不太寻常,而这些日子青云轩留在长信宫,谢司白亦是一次也不曾再露面。绿芜隐隐觉察出什么来,不敢明着提,只道:“要不要派人去给公子递个信?殿下醒了,好歹知会他一声。”
    谁想到定安却是不冷不热,她甚至都不看绿芜,淡漠道:“我病时他可有来看过吗?”
    绿芜一愣,照实回道:“……不曾。”
    定安轻轻笑了下:“那便是了。”
    绿芜觉着小殿下当真与平日里不太一样。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