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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像是从云端雾里落了地,不再一味地曲高和寡,多少带了些烟火气。
他垂着眼眸看她,风清月白的,不见有任何的疲惫之色。秋韵行礼后自觉与身后的春日冬雪两个先退出去了。一时剩下他二人,谢司白隐带了笑,觑她一眼:“今天可玩得尽兴?”
他果然还是认出她来了。
定安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道:“不尽兴,离得太远,也没看清什么。”
谢司白轻笑一声,懒得理她,只身先进了书房。定安跟在他身后,仔细留意着他的神色,试探着问了句:“先生可是怪我胡来?”
“何必怪你?”谢司白不以为意。只是定安说着这些,他不觉又想起下午在观月台上见她的样子,那时离得远,她身边另有一些人在,看得不是很仔细,仅是远远照见她穿着身不合体的云肩贴里,越发衬得瘦瘦小小,倒像谁家的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似的。
思及此,谢司白抬眼看她:“你若是想看,同我一早说就是。由着我来安排,倒免得横生枝节。”
定安听着这话就像得了什么承诺,很是开心,面上也不掩饰,托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说话算话?”
谢司白头也不抬:“我几时骗过你?”
定安兀自笑着,有一搭没一搭点着案上燃了一半落下的香灰。半晌她转了话题:“我倒还有一事要说。”
“何事?”
谢司白这几日忙着,宫中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情,定安一一讲与他听。事无巨细,谢司白听得认真。
语毕,定安并不出声,端看着谢司白,先等他发话。谢司白闲闲扫她一眼:“怎么不说了?你如何看?”
“弟子愚见,不敢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她这时倒谦虚起来。
谢司白知她不过是托词,话中有话罢了。他道:“说就是,若有什么不对我再指正。”
定安得了这话,方才道:“静妃娘娘在后宫自来是头一个的,连皇后也比不得她,就算是一家子,也没道理这当头找个人来替自己分宠,所以我觉得……”
定安这话条理清晰,思路明见。谢司白不觉多了几分欣赏:“觉得什么?”
“林家表面上如日中天,实则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定安说这话时无不嘲讽,“登了顶,可不就该往下走。她林家仗着恩宠好了这些年,君恩寡淡是大忌,也因此静妃才会不顾体面搞出这为人耻笑的戏码来,毕竟多一份恩宠,林家才多一样保证。”
“所言有理。”谢司白垂眸看她,不动声色,却是饶有意味,“还看出什么?”
“不过就这些了。”定安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补了句,“还有一样是我的猜想,照理说林家这些年应该也掌了不少实权,就算君恩不再也没必要突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这样行事,可见是着急了,至于为何着急……”
她
一顿,抬眼对上谢司白,眸中通透明澈:“或许是外头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为了避免东窗事发被父皇厌弃,才慌不择路出此下策。”
她说完,谢司白却只是静静望着她,并不言语。定安被他看着慌了,笑道:“可是我说错了?”
“不。”谢司白淡淡道,“你说得在理。就是秋韵他们也不及你所思一二。”
定安头一遭得了如此高的评价,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只道:“先生谬赞了。”
“唯一可惜的是你被深拘宫中,不得外出,否则不止这点造诣。”谢司白转着手里的杯盏,语气中有着淡淡的遗憾。定安才智不下男子,缺的只是见识,若是男儿身,只怕早有一番功绩。
定安捧着脸:“先生再夸我,我就要飘得下不来了。”
谢司白觉得好笑:“我说的是实话,你如何就先受不起了。”
玩笑归玩笑,谢司白将茶盏放下,敛神道:“你猜的确实没错,昔年中山王曾留过一些线索给我,林家在外恶名昭著,做得全是偷天换日的事,光我查到的就不止一件,只是林咸从不自己出面,底下转了几道,要直接找到他的证据并不容易。”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这些年才假装偃旗息鼓举兵不动,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釜底抽薪。
定安这才理解了些谢司白的心思:“所以先生才同我说时机不到?”
谢司白点头,稍移开目光,望向庑廊外的丛丛竹林:“他能到今天的位置,不光靠着媚上欺下,若是我们先耐不住性子轻举妄动,只能是因小失大。”
定安怔怔:“那这一次……”
“林家近来确实动向有异,暗中不知在填补着什么,但我还没能查到。”谢司白道,“他们搞了这么大声势迎新人入宫,确实有你说的那一层意思。”
定安默默想着,没有说话。
“宫中凶险,你现在看到的还只是浮面一角,还记得我上次同你说过的话?”谢司白说着重又看向定安,眸中深不见底,漆黑一片,“先顾全好你自己,旁的倒在其次。”
定安不甘心被这样小看:“可是先生也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