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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将手中的青花茶盏放下,起身款款行了一礼:“时候不早,建章宫还有些事,就不打扰娘娘了。”说着先离去。
余下的也走的走散的散。
等殿里人都退去,皇后才起身,白露扶着她进了正殿,一早备下了安神茶,皇后端着呷了口就搁回去。身边没有旁人,白露道:“静妃娘娘近来越发的神气了,往日还拘着点,不关她的事不大理会,如今是怎么了?”
皇后垂着眼帘,不以为然:“还不是为着先前诗社的事。十五不得好,她这个母妃坐不住了罢。是她自己教养出来的,文不识墨,女红也做不出个样子,性子跋扈嚣张,怨得了谁。”
白露没应声,只递了条湿水的帕子递过去。皇后擦了手,白露蘸了玫瑰膏露,细细替她擦着。皇后抬眼看了她,见她欲言又止,方问:“你有什么话就说了罢,在我面前不必拘着。”
白露道:“奴婢愚见,不敢多言。”
皇后笑了声:“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从府里到宫里,还有什么话说不得的。”
白露道:“奴婢是觉着,静妃娘娘不是个会意气用事的人。若说是为了诗社的事,咱们帝姬历来是要压十五帝姬一头的,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过,往日如何不见她发作。”
皇后闻言,稍稍愣了下。
“多个心总是不为过的。静妃娘娘和娘娘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怎么保证她现在不会起了异心。”说着一顿,白露压低了声音,“娘娘莫要忘了陈妃的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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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了夏,虽算不上大热,也是闷起来,殿里所饰之物皆换作单薄。
到了浴佛节这一日,按照大魏自来的传统,历来要去大觉寺进香积功德。永平帝虽奉了清尘道长为国师,祖宗规矩破不得,也是要随宫中女眷一并去的。太后自来虔心礼佛,对这日甚是看重,早早命人打点齐整,不似平常的装束,换了翟衣,深青织如意安康福寿纹,发簪戴凤冠,明珠垂饰,珠花璀璨,整个人端的是雍容华贵。
一大早各宫嫔妃都到寿康宫来请安,太后格外疼的熙宁与定安坐在近前,往下才是皇后一等。清嘉在一旁,看着上头的两个人,暗自咬牙切齿,可惜太后当头,她多是有些畏惧,因而不敢造次。
日头渐渐久了,仍不见有皇上的消息。邵太后的脸色不觉阴沉下来,她掀掀眼皮看了眼身边的习秋:“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眼见着太后是动了气,下面原是碎碎叙着闲话的妃嫔们也噤了声,各个屏气凝神,不敢言语。
习秋应了是,派人出去查看。不多时那小太监进殿来,回禀道:“乾清宫那边人说,陛下一早就往寿康宫来了,半道上遇着毓庆宫的宫人,听闻是颖嫔娘娘动了胎气,眼下不大好,半路折了回去。现下人仍是在那儿。”
这话一出,底下人神情各异。素日与她不想好的小宫嫔们眼中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资历稍长些的垂眸敛神,不为所动。下首的皇后轻蹙着眉,静妃则似笑非笑,抚着手中青花缠丝的茶盏,静默不语。
颖嫔仗着恩宠一向是胆大包天,没想着也有和太后抢人的一天。
太后怒极反笑,一叠声说了三个好:“到底是皇嗣贵重些。我们这些人自然是比不了的。”
她虽是这么说,明白点的都听得出这话里的怒不可遏。就连与太后素来亲近的皇后都一言不发。太后起身,不再等永平帝,传令让阖宫嫔妃先行大觉寺。
路上定安与熙宁与太后共乘一撵。太后闭目养神,手中捻着一串碧玺佛珠。熙宁有心想讲些玩笑话同太后取乐,太后却意兴阑珊,回的乏倦。久而久之熙宁也不大说话了,只与定安一处翻花绳玩。
走了不知多久,听得外面嘈杂了些,熙宁悄悄掀起一角帘子,同定安道:“这就是官道。”
定安凑过去也是
悄悄地往外望了一眼,太后睁眼看了看她们,不紧不慢道:“熙宁,休得胡闹。”
熙宁只好把帘子放下,朝着定安扮了个鬼脸。
大觉寺香火自来旺盛,不过宫中贵人来寺中礼佛,早已清点一遍,四周戒备森严。
定安陪着太后在佛像前诵经冥思,大觉寺的玄正大师乃本寺主持,太后因着佛理与他相熟。玄正双手合十行礼,问安后,他让身后的小沙弥前来,依样递上两串开过光的小叶紫檀佛珠给熙宁和定安。
太后笑意清浅:“主持有心了。”
佛理高深,玄学精妙,定安和熙宁两个年岁小些,没什么定力,待在堂中皆是昏昏欲睡。熙宁悄悄拽了下定安腰间系着的四合如意宫绦。定安正上下眼皮打架,冷不丁被这么一拽,清醒过来,回头见是熙宁,才堪堪松了口气。
熙宁用口型同她说“要不要出去”。
定安迟疑,往邵太后的方向看过去。熙宁却已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带着跨出了经堂。
两人一气儿地跑到堂外槐树下才停住,定安道:“皇祖母……”
“不用怕。”熙宁做这样的事做惯了,邵太后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