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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响了一下?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我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看到是李暮崖追来的微信:“悠悠,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
坚持不下去了,所以就要……放弃了吗?
我来不及理清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念头,以及心里第一时间反应出来的乱糟糟的感受,到底是松一口气,还是失落。
我一边往卧室里走一边给他回复:“所以?”
窗帘还大开着,我如往常那样打算先去放下窗帘,然后拿换洗衣服去洗澡。
我的手握在窗帘上,怔怔地定住。
李暮崖还站在楼下,抬头看着我。
手里的手机又震动着响了一声。
我低头,看到他说:“那也没办法,只能熬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的意思,并不是,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所以打算放弃。
他根本放弃不了。
所以他的意思其实是,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如果有任何方法,哪怕很卑劣很无耻,哪怕要用灵魂交换,只要能得到你,我都愿意去做。
这个意思,我明白,但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直到后来,我生小咪的时候。
想来如同天意,我曾经加诸于李暮崖的感受,终于在我生他女儿的时候,让我自己淋漓尽致地体会了一遍。
其实我两次分娩都上了无痛,但所谓的无痛分娩并非完全没有痛觉,疼痛只是部分缓解,但依旧清晰剧烈。
发现我好像还是很痛之后,一旁陪产的李暮崖满头大汗地问助产士,助产士解释医院不允许完全无痛,只是把疼痛降到可忍受的程度,以免影响宫缩。
听到这话,我顿时觉得……更疼了……
雪上加霜的是,片刻后助产士检查宫口时,发现产前胎位一直都很好的小咪,偏到了这关键时刻就变成脸朝下了,听起来跟头朝下的正确胎位差不多,但这样肯定是出不来的。
助产士对我说:“你快下来,我们来转胎位!”
转胎位其实就是抱着个瑜伽用大球蹲着。刚开始我还心存怨念,想着我已经痛得死去活来了,居然还不让我躺着,没想到抱着大球蹲下,疼痛倒是缓解了不少,我的哼哼声都小了很多。
所以,当助产士要我回产床上去时,我比刚才被从床上拎起来还要不情愿。
李暮崖小心地问助产士:“她好像这样比较舒服,能不能就让她继续这么待着?”
助产士说:“这样没法接生啊,而且我也没法检查胎位。”
好吧,还是回产床上去吧……
事实证明,我蹲了半天,舒服一点归舒服一点,但倔强的小咪并没有把头转回来。
助产士出门叫医生去了。
后来,我看到一篇帖子,说现在大家都不愿承担顺产中所遇到的风险,有一点问题就剖——以前听家里一位亲戚说,她孙子出生的时候就是因为脸朝下所以只能顺转剖——因而很多顺产的技术都面临着失传,其中就包括手动转胎位。
顿时觉得我好荣幸,由于选择了一家最厉害的妇产医院,居然亲身体验到了宝贵的手动转胎位技术!
不过你问我要不要再来一次?那绝对是一万个不要!!!
所谓的手动转胎位,就是医生把手从产道伸进去,把宝宝的头掰正(许多姐妹都表示光这句话听着她们都受不了……)。
除了还在持续的阵痛之外,这被别人伸手掏肚肠的状态本身就够让我痛得生不如死了,医生和助产士还要求我同时用力以作配合:“你好好配合!宝宝很快就会出来的!”
可我痛得根本使不上力,只能连连惨叫,很想哭却也哭不出来,因为就连哭的力气也都用在抵御疼痛上了。我平常痛经最厉害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皱紧整张脸尖叫,而这是比最厉害的痛经还要庞大和剧烈不知多少倍的折磨,我只有指望小咪赶紧出来好结束这一切了。
我痛得熬不下去,到后来失声大喊:“给我剖吧!太痛了!”
我这话一出,原本一直大吼着对我发指令的医生顿然无语。
后来小咪顺利出生,我也始终没弄明白,不能给我剖吗……
但当时那种遥遥无期的绝望,已然就此刻骨铭心。
真的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可也无计可施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麻木地尽量努力,指望这一切结束。
虽然从第一次宫缩起算,整个生产全程也就十二小时,剧痛不过四五个小时,但我觉得自己已经谙透了神的苦难——
受难的普罗米修斯,无休无止地被啄食即时复原的肝脏,持续不断的痛苦,止不住又死不了,只能熬着,熬着……熬到自己有一天奇迹般地得到救赎,或发疯失智。
小咪出来擦拭干净后,护士让她趴在我敞露的胸口,一家三口共度一个小时的亲子时光,再回去病房。
李暮崖握着我的手,刚哭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