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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宫是个庞大的完整体,同气连枝,可上下却交集不大,好比西阁要联络上宫,无大事一般通过中宫传达,天一阁要找东西阁,一般也是通过中宫。
白廷玉性情尖锐,不善交际只管教学,知道西阁换了位年轻的阁主,未曾记过人脸。倒是杨清风平日与人为善,温润圆滑,和他见过好几次。
林苏作揖:“新来的调香先生,云影。”“先生”一词,愧不敢当,花书童恪尽职守,让她的教学生涯一路推平了过去。
白廷玉冷漠颔首,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不甚明白,甩了甩袖子离去了。在周边偷听的弟子们,一见白先生出了储药室,有三两个满脸吃瘪地走了,有好些冲进去问药童用了什么术法。
林苏和杨清风互对了个眼色,见他还站在储药室里没有要离去的意向,便同花洗尘先离开了。
白廷玉离开了一大段,脑海中忽的电光火石。云锦,云影?她不就是那位西阁阁主,杨清风的主子吗?合着他被这主仆俩悄无声息的配合绕晕过去了!
储药室里,只剩下一大一小。
杨清风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不知该说什么。
药童先开口:“你还有事吗?”
杨清风望着他,长叹一声:“回家不好吗?修行极苦。”
药童扬着下巴:“你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杨清风难得严肃:“我是和你说认真的。”
“我难道看着不认真?”
杨清风拿眼前人毫无办法,只得老实道:“快考核了,你行吗?”
药童一哽,语气更冲了:“我自有我的法子,不用你管。”
杨清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跨过门槛,又回头,望着屋内那张倔强的脸,“云锦阁主当年的话真的是说笑,你不必放心上的,没有人会说你们王家不守信用,我不会。”
“我会。”
杨清风哑然了好久,转身而去。
天一阁回西阁要上八十一个石阶,花洗尘跟在林苏后面道:“你和杨师兄一直这么默契?”
林苏在门外第一句开口先支持了白廷玉,使得白廷玉放松了警戒让她有了插话的资格,论到最后杨清风占理了,白廷玉才反应到问她是何人。真是好鸡贼的两人。
林苏回头对他笑了一下,等于回应了他的话。他说话就是委婉,他俩明明是狼狈为奸。
花洗尘未语,老感觉心里有点闷。
林苏又笑道:“你以前常年在外,阁里的事都是他打点,我犯的事也是他处理,他胳膊肘又不能往外拐,只好和我串通一气。”
她一下想起了什么,笑得更开了,“有一次山下的乐人给我下药,他一向君子风范,那一次竟带了一帮人去打群架。那些乐人后来再没近过我五十步,害得我听曲都要竖起耳朵来。”
花洗尘道:“我知道。”
林苏奇了:“你知道?”
花洗尘:“我也去了。”
啊?
第八章
林苏登时诧异地没说出话,花洗尘从没有管过这些琐事,竟不想他会去凑这个热闹,原来花洗尘是偏好群殴的?真看不出来啊,不会失了高手范吗?
花洗尘见她对当时不该发生的事情果真一点都没印象了,心里更加闷堵。
林苏怕花洗尘以为她嫌弃他没高手的自觉,岔开了话题:“你怎么认识白廷玉先生?”
每次逢年过节,花洗尘都是跟在杨清风后面同人问候的,他常年在外,不太记人。这次林苏只是随口问了他一句,本没指望他回答,盼得是旁边哪位凑热闹的同僚来说上一二,不料他竟答出来了。
花洗尘道:“我以前在天一阁待过,他教过我。”
林苏:“你在天一阁待过?”
“我不是昆仑宫里的孩子,没资格一开始就在西阁。”外来弟子求学,都是先入天一阁,资质上乘学有所成了,才会选□□供东西阁挑选。
林苏没了话。
三年一晃而过,她今日才恍悟自己对花洗尘知之甚少。她不情不愿地过来报恩,火急火燎地忙着去死,根本没同他有多少接触,一颗心委实不诚。
也怪不得无常不认同,不提那簿子记载简洁如坑,她也实在太水了。
遭了雷,她得以同他日日相见,时时接触。她曾经总以为他冰冻三尺,现在却了然他外冷内热。他没有不爱说话,只是很多时候要别人先说,他知道的都会认真回答,诚然不欺。
他其实还是个温柔的人,心思细腻周到。林苏以前从不敢想象他给她盖被子的场景,只怕那冰凉凉的人要一手把她冻在被窝里,如今却习惯了他在她床边为她诊脉,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意外暖和。
林苏忽然觉得,花洗尘是个非常值得交的朋友。她不该局限于报恩就是以命抵命的狭隘想法里,与他交心,做他的解语花,难道不一样是功德圆满?
只怕她这朵花比较粗枝大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