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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中没有半点儿骄傲却是假的。
楚月兮原本以为,哪怕日后不能如父帅和兄长那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至少也算是继承了楚家的部分风骨和天资,能凭一己之力守住一方安宁,可是如今……如今,父帅已逝,兄长殉国,北境刚刚得到片刻稳定,西边被沧澜控制,真实的消息都传不到她手里,对于这样的局面,显然已经是无计可施。她现在手握帅印又有何用?
“沧澜的皇子死在了我们九夜境内,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理亏。”楚月兮倒了杯已经冷透了的茶,给自己灌了下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思绪理顺了,才继续说:“沧澜迟迟不发难,反正我不相信是因为尚且不知晓此事,鬼知道他们在背地里策划什么……”
这事要是放在她还没有被召回京城的那会儿,便是他沧澜再死十个皇子在九夜境内,楚月兮也不见得能说一个怕字——毕竟定西军是楚家一手训练出来的,军纪严明,作战勇猛,迎难而上,无令誓死不退。
只可惜长盛帝前前后后折腾了那么几回,定西军中的老将已然离开大半,没了他们,定西军便从内部先分崩离析了,剩下那些新招揽的士兵,没有主心骨,作战迎敌便如同一盘散沙,活脱脱是去给沧澜送人头的,当然了,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减少九夜人口总数做了贡献。
将士若是能战死在沙场上,其实算是一桩幸事。楚家四口人,除去楚天和续弦的夫人,其余三人全部投身沙场,楚月兮不是没有亲人随时会离去的准备,所以才能在父帅遇刺后挂帅上阵;在得知兄长殉国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安排好该安排的事情,一路北上稳住御北军的士气。
但是她不能接受将士们毫无章法的上战场去送死。
那样的牺牲不仅毫无意义,更是对她这个主帅,对整个九夜一种莫大的侮辱。
白暮词自小跟着楚月兮一同长大,没见过几回她家将军这么挫败无力的模样,有些心疼,便斟酌着语言,宽慰道:“将军莫急,西边的情况虽然不明朗,但是将军也该知道,倘若真的开战或是被攻破了防线,我们必然是会知道的。”所以,现在没有消息,其实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更何况,定西军纵然实力大不如前,却也不是打不过就跑的,没有将军的命令,他们就是全部战死,也定然不会后退一步。”见楚月兮依旧拧着眉,白暮词又搜肠刮肚地想了几句话。
楚月兮闻言点点头,白暮词的话有多少安慰她的成分,她是听得出来的。不过这话却也不假,每个军队都有自己的风骨,来自于主帅的多年训练和教导,而这种风骨一旦形成,除非将士死绝了,否则一军风骨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楚家从来不是怕死的,上阵迎敌素来身先士卒,手下的将士们自然也不是那种遇到强敌就缩着脖子往后跑的孬种。
思及此,楚月兮在心中难免对长盛帝有些怨言。为人臣子,尤其是这种手握三军的臣子,楚月兮不是不能理解君王对于自己的忌惮和猜忌,也能接受他为了巩固皇权而对边境布防动些手脚,只是……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局面呢?
一旦开战,必然生灵涂炭,受苦的都是黎民百姓。胜了倒也就罢了,若是败了,且不说割地赔款,倘若是直接被攻进了京城,最后亡了国呢?到那时,长盛帝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得不偿失。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楚月兮一想到遍地战火,满眼废墟,将士们血流千里,百姓们无家可归的画面,她握着帅印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待稍稍平静下来之后,楚月兮感受到白暮词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后知后觉失态,心知解释无用,索性抬手在白暮词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说:“许是我杞人忧天了,阿词这些日子辛苦,快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听着楚月兮故作轻松的语调中难掩的疲惫,白暮词眼眶一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怕楚月兮看见了更加忧心,便连忙依着她的话退了出去。
白暮词心中有事,一路走过去心不在焉,便被帐外候了许久的人给吓了一跳,她正要一掌挥上去,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军师,您可算是回来了,看见您安然无恙属下便放心了。”
是李衡。
白暮词默默撤掉掌上的力道,轻轻落在了李衡的肩上,原本打算拍两下化解尴尬,谁知竟瞥到那小孩儿红红的双眼,不知是站在这哭了多久了。白暮词将李衡当亲弟弟看待,见了这一副凄凄惨惨的画面,暂时放下别的事,倒是心中一软,不由的哄了几句,“我同将军回来时你们不是都见着了,你跑我帐子前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见御北将军了。”
不过是几句哄小孩儿的玩笑话,却像是触了李衡的逆鳞,他瞪着白暮词看了许久,竟“呜呜”哭出了声,一边哭还不忘抽抽噎噎地说:“军师,军师不要乱说,您定,定能长命百岁的。”
“哈哈哈哈哈。”白暮词彻底让这小孩儿给逗笑了,见他一副得不到保证就不走的固执样,白暮词只好做了个没什么把握的保证,她笑言:“行,我答应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