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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衣巷……”楚月兮拿着地契凑近悬挂在长廊里的灯笼,借着不怎么明朗的火光看清了上面的字,笑道:“皇上还真是厚爱,一出手就是五进的院子。这地方寸土寸金,多少人拿着成箱的银票都求不来一间宅子。”
白暮词张张嘴正想说什么,又突然想起了楚月兮一遍遍的叮嘱,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憋的脸色通红。
“你明天带上几个丫头过去看看。”楚月兮装作没看见白暮词欲言又止的样子,把地契塞回她手里,“毕竟是皇上赏赐的院子,杂乱无章总归不好……你看看能不能简单收拾一下,如果需要大范围修整,你就花钱请人帮忙,不用自己动手。”
楚月兮到底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把人直接赶回去了,“好了好了,明天有你忙的,快去睡吧。”
地契,五进的新宅子……楚月兮抬头看了看被阴云覆盖的天空,继而平静地走回了房间,睡了。
半梦半醒间,长盛帝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朕知道你楚家一门忠烈,把你留在京中也是想着边境太苦了。你父亲战死沙场,朕总不能再让他的一双儿女全在军中吃沙子吧。
朕知道你楚家一门忠烈……你父亲战死沙场……
“呵……一门忠烈。”楚月兮从梦中惊醒,窝在床上呆坐了许久,喃喃自语道:“什么满门忠烈……楚家才是让你夜不能寐的根源……”
良久,楚月兮解开腰间的锦囊,从里面取出了那枚楚天和临终前交到她手里的帅印,突然就满心委屈——驰骋沙场不曾怕过的大将军捧着帅印,在无人的深夜哭的像个找不着家的孩子。
几日后的朝会上,几个大臣在温子酌的授意下,旁敲侧击地向长盛帝提了沧澜一事,希望他能早做打算,谁知长盛帝大手一挥,道:“西境有定西军守着,那就是铜墙铁壁,任他沧澜如何动作,也妄想动我九夜一块土地。”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最终只得退回队列中站好。
就在长盛帝准备退朝的前一刻,连深站出来给他添堵了,“父皇,沧澜之事儿臣也有所耳闻,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还请父皇三思。”
长盛帝瞪了连深一眼,而后问道:“楚将军今天怎么一言不发,说说你怎么看?”
“臣以为……”被点了名的楚月兮慢悠悠走出队伍,在连深斜后方站好,道:“不可不妨。”
“定西军并非常胜之军,西境也不是牢不可破,皇上万不可掉以轻心。”楚月兮几句话打破了“铜墙铁壁”之说,而后不咸不淡地分析道:“张陵将军虽是奇才,却没有实战经验,西境如果开战,臣以为,胜算不大。”
“楚将军,”长盛帝闻言脸色黑了几层,怒斥道:“你是不是觉得西境除了你,就没有能用的人了?”
“臣不敢。”楚月兮乖乖往地上一跪,“皇上问臣的想法,臣只是就事论事,若是因此惹皇上不快,臣甘愿受罚。”
对于楚月兮这种知进知退的态度,长盛帝表示分外恼火,罚她吧,话是自己问的;不罚她,又咽不下这口气……
更何况楚月兮所言,句句都是大实话,长盛帝沉着脸端坐良久,下了道圣旨:箐王连翊一时糊涂犯下错事,为彰显律法公平,罚去西境戍边,守护九夜安稳,无召不得回京。
满朝文武都被长盛帝这个荒唐的决定惊呆了,立在原地目送他拂袖离去。
虽说连翊前些年掌管着东境兵马,但是东边安静了几十年了,他在军中不过就是每日练练兵,巡巡营罢了,若是说实战,只怕还比不上张陵。
长盛帝这道圣旨虽然说的不明白,但是大家都知道其中深意——定西军交给箐王。
“九夜沧澜之间短时间内必有一战,皇上此时把定西军交给箐王,这不是……这不是胡闹吗!”兵部尚书李文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顾不上这话该不该说,狠狠一跺脚,眉头紧锁。
有人跟着附和,“是啊,楚将军,你说句话啊,一旦开战,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尚书,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楚月兮神态自若地站起来,目光扫过一圈人,道:“该说的我刚刚已经说了,皇上金口玉言,诸位以为我还能说什么?”
李文也哑了火:“这……”
“诸位放心,这不是还没打起来吗?”楚月兮拍了拍李文的肩,在他铜铃般大眼睛的注视下,转身出了大殿。
连陌见状急忙追了上去,问:“你真的不管了?”
“七殿下,抗旨不遵是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吧?”楚月兮稍稍顿了一下脚步,等他跟上来后,问道:“你父皇前几日在揽衣巷赏了我一套宅院,七殿下要不要去参观一下?”
“什么?你是说父皇他……”连陌愣了愣,很快也把眼睛瞪成了李文那样的铜铃。
楚月兮见他没有继续跟着走的意思,便笑道:“等那边收拾好了,我请七殿下来玩。”
“我从前一直以为父皇只是想收回楚家的军权。”连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在楚月兮耳边低声道:“不过直